妖杂记 叁

静静地，我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然后承认，我面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没有死。但是，何其不幸的是，我却疑惑我自己是否还活着。

闭眼，深呼吸，脑子中，就好像录像般，接连出现一些场景。从一个婴孩，到而今的稚年的少年的记忆。是的，是一个少年的记忆。

我呆滞，在空旷的病房，叹息益发地悠长。

毋庸置疑，我正处在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但是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的影踪。也许，这便是富家子弟的悲哀。

也许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手覆上胸口，隐约，一阵阵的痛，连绵不绝。来自他的记忆，是痛苦，更多的，是麻木吧。

这个少年的名字，叫问，秦问。一个有着先天心脏缺陷的孩子，遗传自他的母亲。

这样孱弱的身体，也许就该在那一刻随同他的母亲一起去了吧。在那样的刺激下，母子居然同时发病，而且某种意义上说，两个人一起去了。

但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我不明白。如果我绝食，或是???也许???

算了，既然被慷慨给予，那么便顺受。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没有太多的人去留恋，那几个猪朋狗友，早就因为毕业后工作，结婚的事情，联络都很少。自己的性子也淡薄，无论是亲情，还是???

爱情，却是我心中难以抚平的痛。留恋又如何？不适合，不喜欢，不可能???

我没有失神多久，护士小姐便已经进来了。职业的笑容，专业的护理，亲切的问候。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有钱真好。

是谁说金钱是万恶的源头的，纯粹是诽谤。

正准备舒展面容，却心头一紧。那个少年的母亲???

“护士小姐???”还没有变声的少年声音最是好听，我一出声，自已也呆楞半刻，“我想问，我的母亲???”

护士脸上的笑意缓缓地掩去，“秦夫人，她，送来的时候就已经???”

“哦???”我静静垂下眼眸。

那个温柔的女子，可惜啊。错的，不是她，却要她以生命作为代价。世界上的事，总是不公平，所以人的胸口也总是不平。

或者，他的目的本就是如此。

一个孱弱的妻子，一个病弱的稚儿，自然比不上墙外的一支桃花。

这病是好不了了，这命也好不到哪里去。

算了，今日福来今日享，明日灾来明日挡。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记忆之中，没有一个人和自己记忆重合。不奇怪，现在的时间，是在我撞车之前的时间。床头的立体月历，清晰地印着，1993。15年之前的某天，在我从来没有去过的一个城市。现在的我，估计还在满院子地跑吧。不知愁滋味的年龄，我也有过那些曾经。但是这个孩子，却???

其实称呼这个秦问孩子，我还是心虚的。按照我们的出生日期，他绝对比我年长。但是，我现在，从心理上来讲，已经成年，他却只有13岁，叫他孩子，其实也并不是很奇怪。

在我心中，对于这个孩子还是隐隐有些心疼的。

先天性的心脏病，令秦问，从小，就比其他孩子少了许多快乐的缘由。不能大声笑，不能肆意玩耍，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这样禁忌的人生，唯一的快乐，便是母亲那给予的温暖。那样一位柔弱的母亲，一个同样先天心脏病的患者。

本就身体不佳的秦问，在13岁的时候，就益发虚弱起来。却在一天家庭晚餐的时候，那个向来甚少言语的男人，却偏偏讲出了最令人难堪的话。

那个男人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14岁，甚至比秦问大一岁。

秦问的母亲，第一次，在秦问记忆中第一次大声说话。她在质问，质问那么十多年的相濡以沫，对他来讲是什么。

那个男人却指着身边孱弱的秦问，“这样的孩子，将来能做些什么？像你一样，温室里的花朵吗？”

秦问的母亲捂着胸口，剧烈颤抖。

简单地，她去了。怨愤，令她拒绝了那个男人第一时间递上的药，以及帮助。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在秦问的脸上，喃喃着，“对不起。”

秦问在那样的刺激下，甚至几乎也要跟着去了，但，却被我这个莫名的人替代。

（这次我有存稿哦???因为前面两个章节字数比较少，所以补上。呵呵，明天不用写，直接贴???这就是无聊休息的时候的敲打的结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