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吗?你想带回的是谁?”
站在森里外,徘徊许久,旬听到前方,悠远的声音传来。透过疏密的叶缝,光线或明或暗地落在前方一个小巧的人身上。
旬看着,只是看着,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想要叫琳,但是心中清楚,那绝对不是琳,她也不会承认的。
“我,也许只是想带回那段回忆。”沉默一阵,旬缓缓开口。
“我是蜃。”一步步地,树荫之中的人,走近,“同时,我也有着琳的记忆。”
“那???”
“你想带走的,也简单,因为,那段记忆对于我,本就是不具任何意义的。我浪费了25年的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对于我,只是冗长的休眠。”
看着冷然的琳,不,应该是蜃,旬的嘴角,一丝笑,不经意地出现。
“你和琳,本就是一个人,不是吗?最开始见到琳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表情。寂寞,但是却倔强。”
看着面前几步远的蜃,旬的思绪不觉,飘远。
是小学吧。开学的时候,拥挤的人群,雀跃的人群,但是,琳却只是一个人,在人群中,却又在人群外。是的,一开始的琳,是寂静的,甚至于,有些死寂。
一个不曾被关爱的孩子。那是不久之后,在旬尝试接触琳之后,逐渐知晓的。
第一次见到琳的笑,是在自己死皮赖脸纠缠了一个月之后。跟在琳身后,却不慎摔了一跤。丫头,那也是第一次旬叫琳丫头的时候吧。
琳讶异地回头,正好看见一脸灰土的旬抬头。原本俊逸的脸上,尴尬,羞愧,莫名,几种情绪揉合。那,也许是极少出现在旬脸上的颜色,但是,那也是旬最真实的颜色,不是吗?
旬羞愤地喊了句,“丫头,你看什么呢?”
原本只是路人甲的旬,在那欲盖弥彰的言辞下,竟惹得琳一阵轻笑。是的,是轻笑,一向,琳是不习惯大笑的。
在琳的心中,也许最想要放置的,是她的父亲,但是,却让自己进驻。旬有的时候,都觉得,其实,连自己都很难相信。
在琳的心中,成为唯一,那,只是因为,琳无法再接纳其他人。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奇迹,而最重要的是,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旬。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有旬那么厚的脸皮,孩童时的好奇心,是世界上最强而有力的武器。
“如果琳不能回来,”深深看着琳,旬一顿,“那你回来,好吗?蜃。”
笑了,面前的人,笑了。
旬看着,却无法忽视笑声中的寒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旬端详着面前的女子,依旧是连衣裙,风中,分外柔弱的样子。蜃,轻轻撩起胸前本就低低的领子。
一个清晰的图像,墨黑的颜色,勾勒。
“断,便是我的心。它已然嵌在这里了。”琳指着自己的心脏,“断,断情,断,断缘。千年之前,我无法断,所以,我便失去了断。为了重新得到它,为了重新得到它的认可,我花费了千年。”
蜃笑着,似是惬意,“你知道千年以来,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吗?”
“我不想知道。”旬摇着头,痛苦。
蜃笑,“一个都没有。”一顿,“我只是告诉他们,以一命换取他们想要的一切。其实,我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只是,每一具我尝试进驻的身体,都是无法兼容。那些人,竟一直以为一命便是性命,所以,不等我做出什么,那些我选中的躯体便???”
“你是说,那些人,为了得到你所谓的莫须有的承诺,动手杀死???”旬的面色很难看。
“包括你的伯父,琳的父亲。”
也许是错觉,瞬间,旬看着琳身上的鹅黄色连衣裙,竟是艳红。是夕阳吗?是落日的颜色吧。
“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