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缓缓张开眼睛的琳,看着床头的旬,许久。
“旬???”有些疑惑,有些迟疑,琳叫唤着。
这厢,旬深深地吐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是啊,那样的眼神,好陌生,不仅仅是不认识,而是一些旬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的东西。
琳微笑,柔和的曲线,沿着脸的弧线,慢慢蔓延开来,“经常是你装作不认识我吧。”
旬却是一阵思索,忽然一下子重重拍打自己的大腿,“完了,我把小美落在街上了。完了,这次没希望了。”一双满含怨愤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琳,“这次,我是为了友情,被爱情抛弃了。多可怜啊???”
“算了吧你。顶多你欠我的那顿晚饭,一笔勾销。”
看着旬瞬间光亮起来的脸,琳顿觉失笑。
“哦,对了。我怎么在医院里啊?”琳忽然想起,便问。
“我还想问你呢?我和小美在光明路约会,偏偏看见你在街上游荡。叫你,你又不应,难得的回应,就是直接倒在我身上,好送医。”
一长串的东西,灌进琳的脑中,更加混乱,“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的事情还很多呢。你这几天没上班,也没有请假。我还以为你和谁勾搭,跑了呢。”
“是吗?我就记得那天下班之后,我便休息了。然后醒来,就在医院了。”
旬一下子有些担忧,“琳,我建议你还是去检查下,你最近好像很不对劲。”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也好,什么时候,去看看好了。”
“咦???”旬盯着琳,忽然一声。
“怎么了?”琳习惯性地伸手抚平身上的衣物,“衣服穿反了?”
“那里,”旬的手指头一伸,“你锁骨上面黑黑的是什么?”
“是胎记吧。从小就有了,小拇指指甲片大小,因为嫌难看,所以就不喜欢穿那些低低的衣服。”几乎是有些漫不经心。
“好奇怪的胎记。”
“有你奇怪吗?”
旬哀怨地看着我,“我哪里奇怪了?”
“你哪里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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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一个月之内,竟然进了医院两次,想到这里,琳就觉得郁闷。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琳伸手探向锁骨处,衣服稍稍往下一拉,琳困惑的看着镜子。
那个胎记,琳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圆形黑点,然而现在,这个黑点,好像渐渐正在变大,渐渐汇成一个形状,一个应该是琳相当熟悉的形状。
*****
这是第一次吧,琳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从琳记得的时候起,这,是第一次,坐着父亲的车。
车,在缓慢的行进着,然而车内却是沉默。
也许,两个人都不曾习惯如此接近。而琳,心中却已然没有波澜。只是最开始,听到旬说父亲会来接她的时候,有一阵的惊愕。然而也只是一下子而已,继而,琳思考的,则是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二十几年的时间空白,却突然展示温暖,任谁都会怀疑的。
冷眼撇了驾驶座上的父亲,眼睛直视前方,嘴角的线条僵硬。一个成功的男人,不是吗?至少在大家眼中是如此,说家庭,有个已然在工作的孩子,在这个时代,还是选择和父亲一起居住。事业,每天西装笔挺,进进出出,也许很少人知道,他是一间上市公司的董事,但是,大家都看的出他是富庶的。
“琳,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淡淡地,那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琳很想拒绝,凭什么我想谈,我想接近的时候,你回应我的是冷漠,是距离。而现在,你想了,仅仅只是因为你想了,我就要放低身段和你谈?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你的附属品?
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气,琳直视前方的道路,手上,却紧紧拧着安全带,“谈什么?”
谈什么?那不是质问,而只是问句。琳不想质问什么,而是二十多年,两个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也许,到时候该搬出去了。琳心中如是想。
“你,我,还有???”声音有些抖动的痕迹,琳不由得转过头,“你死去的母亲。”
琳有些怔楞,在那瞬间,第一个进入琳脑子中的图片,不是曾经的全家福,而是在街上,向自己走来的鹅黄色连衣裙。
“好。”琳低低地应着,那是下意识的。
(我觉得其实有灵感,还是直接写的好,本来想写的不是以上场景的,但是也是爸爸篇,不是。下面就是我真正先要写的了,呵呵。我向来不喜欢HAPPY ENDING的,我对那个没感觉,除非我从一开始就是写喜剧,否则,悲剧的结局便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