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人生 第二十一章

掌柜的叫襄理，外柜和大师傅都叫协理。襄理管全面，协理有的管烧酒，有的管采办，还有的管卖酒。特别是于福梅给送来那几个学生，现在都当了协理，比如沈燕承就做了张记的襄理管对外的联络。因为这些学生好上手，为此，有一次于福梅从卜魁回呼兰的时候，柳大贵希望她再给送几个学生来，于福梅点点头，说，“好啊，既然高等工业学堂的学生好用，以后我多送一些给你。不过，大贵，你不能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要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啊。”

柳大贵说，“我呀，能把家里的事情弄好就行了，啥国家大事不大事的？”

于福梅看着他摇摇头，说，“你呀，不要总低头看你得钱匣子，也要看看百姓的钱袋子。现在黎元洪窃国，我们要跟他们斗争。”

柳大贵说，“于先生，我敬重你的为人，可是，我想不通，你们整天斗啥呢？以前跟朝廷斗，这朝廷没了你们又跟袁世凯斗，现在又跟黎大总统斗。你们啥时候才能不斗啊？”

于福梅一脸严肃，说，“啥时候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我们就不斗了。”

柳大贵不屑地笑着，“于先生，老百姓都过好日子？你做梦吧，你看街上那些穷人？为啥穷？不都是不好好干活儿，再不就是抽大烟，耍钱闹的吗？”

于福梅看了柳大贵一阵子，说，“你只是看到了一方面，的确，有些穷人的穷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但是，整个民族的积弱却是因为政府的无能。满清朝廷无能，袁世凯二十一条卖国，这黎元洪又无法控制军阀。我们要追求的是孙先生倡导民族、民权、民生的三###义，让全体百姓过上好日子。惟愿将振兴中华之责任，置之于自身之肩上。”

柳大贵说，“于先生，你说的这些我不弄不大懂，我只知道，我现在要送柳运启到北京去念书要花钱，送运来去上海读书要花钱，两个姑娘现在也在读书，都要花钱，至于你那些大事？我是关心不了的。”

于福梅拿了几本书给柳大贵，说，“你不要总想着自己的小家，也要想着大家不是？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我很快会到哈尔滨工作，有机会我们再唠。”

柳大贵翻了一下，是《孙文学说》、《实业计划》、《民权初步》，于是他说，“嗯，我回去好好看看，于先生，过些日子再来呼兰，咱俩好好拉呱一下。”于福梅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于福梅这回走了以后，经常给柳大贵写信，心中除了要柳大贵关心革命以外，还流露出对柳大贵的某种情愫来。柳大贵把握不好，就把信拿给李六子看，李六子说，“董事长，你麻烦了，这于先生是要嫁给你啊。”

柳大贵心里顿时乱如麻，说实话，要是于福梅嫁给自己没啥不好的，金凤儿和苏燕儿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于福梅整天闹革命，会不会给自己卖卖弄出麻烦来呢？

他开始不再给于福梅回信，就连沈燕承几次跟他提出于福梅希望他到卜魁去一趟，有事商量时，他都以买卖上脱不开身推辞了。这样一来，于福梅渐渐也不写信了。

道口回到大连以后，给柳大贵捎来一封信，除了一些感谢之意外，还给柳大贵带来些干的海物。柳大贵叫金凤儿做了些，发现不怎么好吃，就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送给县知事钟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