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行出事,宗主去处理茶行的事情去了。
黑龙爵一大早,便被人唤起,那时,巧燕和燕巧还没有上水冰楼来。一离开水冰楼,他便马不停蹄的离开黑家,赶往茶行。
据闻,昨天夜里,城西的茶行仓库无端端的起了大火,将库内的上等茶叶烧个精光,那些货,原本是要运出海的。
失火原因,还在待查当中。
“你是上哪儿打听来的”。
巧燕和燕巧将翌日要回返杭州的东西收拾妥当,便出去打听这个事儿去了,茶行被烧可不是小事,来者可是极为不善,敢动到黑家的头上去,真是不想活了。不过,巧燕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小姐表面上虽然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姑爷也太任意妄为了,就算他自己不说一次,怕扰了小说,也该让身边的人顺道过来告之小姐一声。
难道他就不担心,小姐会为他挂心的吗?
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情形一定不是那么单纯。
还有,黑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姑爷都必须亲自去处理了,明儿个,姑爷还能抽身陪着小姐一块儿回门吗?
“就在总管那儿,总管刚从茶行回来,这事儿,外头的人早就知晓了,不过,黑家的人,倒还没有多少人知情”。
大概,是怕自己人,容易乱了阵脚,所以,才会晚些知会吧。
“我知道了”紫环轻额臻首,脸上的表情,无喜无忧,怡然清静的很,仿佛,她刚刚问的仅是一句,“外头下雨了吗?”,然后,巧燕回答,“没有”,仅此而已,云淡风清——
“小姐,姑爷也太过份了——”。
“没什么过份的”。粉嫩的唇儿,轻轻一扯,扬起一抹清丽的笑颜,“他有他该做的事情,有他该尽的责任,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有不妥之处,他该告之她一声。
那个男人——
向前走一步,总会忘了上一步,所说过的话,所承诺过的事。
或许,她的事,之于他而言,实在是小事,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挂在心上。关于他,关于黑家——无论是大事小事,她认为,自己有资格知晓。
或许,新婚之始,他是心疼她,不忍她起得过早,不想扰了她的美梦,才没有唤她起来,告之她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她是怕吵之人吗?
他不了解她,正如她不了解他是一样的。就算了解,那也是微不足道的表相而已。这个男人,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内,看到了他不同的三面。
一个冷情霸气的男人——早在第一次成亲的时候,他轻易的让人代她成亲,她是如此以为的。
一个温和却有风趣的男人——成亲那天,她眼中的他,就是这般。
一个健忘让人无法放心的男人——此时此刻,紫环的心中,已经将三个不同面的黑龙爵组在一块,说实话,那并不怎么美。
人无完人。
她能理解,也是真的理解了。
她不是个任性的女人,从来都不是——
又是一天,天亮,紫环睁着明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房中的一切,床的另一半,是冰凉的,属于他的枕,也是平整无痕,这一夜,他没有回来。
看来,茶行的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茶行被烧,必需收黑龙爵亲自处理,本就不是一件轻松之事。不过,她以为,既然他已经亲自出面,那么,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下了床,着好衣,梳好发——若非必要,这些步骤她一向不需要麻烦巧燕和燕巧。能自己动手的事儿,她一般都不会让人代劳。
她可不想养尊处优的生活,把她养成了个废人。
一切整理妥当,她和巧燕及燕巧离开了水冰楼,在黑家大宅,向黑家长辈们一一告辞,之所以如此这般慎重,那是因为紫环知道,这一趟回去,绝对不可能只住几日便回来,或许,这一住,会住上几个月也说不定呢。
“紫环,你还是再等等,娘让人去催催爵儿——”黑夫人握着紫环的手,硬是不让她们主仆三人上路。
花家女儿回娘家,岂能真的只让女儿回去,女婿可也得跟着。爵儿若是放着紫环一人回花家,那可真是无礼至极。
“娘——”。紫环柔声安抚,小手,轻拍了黑夫人的手一下,“紫环不想打扰爵爷,这一次事发突然,黑家上下,以至海宁上下,都有些慌乱,所幸火势并未散开,爵爷需要做的事情,比陪紫环回娘家要重要的多,紫环可不想让爵爷因为儿女私情,而放下正事,那紫环可是会被人骂是坏女人的哦——”,轻巧清柔带着些俏皮的话语,加上她轻眨的眼儿,让黑夫人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她该说什么?
称赞儿媳通情达理?
老天——还真是通情达理,爵儿能娶妻如此,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了吧,娘让人送你们回去”。
“嗯”。这一次,紫环没有拒绝。
三个女人上路,总是多有不便,虽然海宁离杭州说远,倒也不算很远,有人一旁护着,会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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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环回花家的第二天,黑龙爵挂着一身疲惫,直奔水冰楼,很累,连着三天,处理茶行被烧一事,到今天下午为止,终于找出干这种蠢事的罪魁祸首。
黑龙爵向来不是什么善心人世。
这一桩放火事件,也够那人在牢房里舒舒适适的呆上一辈子,不愁吃也不愁住的了。
一身俊俏轻功,悠然落于水冰楼前,大手不客气的一掌推开内寝房门。
俊脸上,挂着无尽的疲意,他已经三天没睡了,现在,他只想抱着紫环柔软的身子,好好的睡上一觉。
“紫环——”。
“……”。
屋内,空寂一片,他的一声,甚至还有了回音。
屋内东西都整整齐齐,甚至整齐的有些过了头,她不在——这个时候她不在还会上哪,那女人,最不爱的就是往外跑了,能让她时时的躲在水冰楼,她定是哪里也不会去,这会——
“来人”。
大吼一声。
半晌过后,除了寂静之后,还是寂静一片,无人回音,他的大吼,从水冰楼,直传至黑家大宅。
“花紫环,该死的女人,你在哪里?”。
又一声暴吼——
内寝无人,偏室书房无人,厨房之内,亦无人——
整个水冰楼,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该死——”,又是一声,响亮的低咒,一抹挺拔的人影,轻巧的从水冰楼而起,越过湖面,飞向以岸,他的身形未停,眨眼之间,已无影。
留下的,仅是他满身的怒气和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暴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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