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了一个月,脚底的伤口逐渐愈合。
在这一个月中,含昭轩只来过一个电话,从我回家的那晚告诉老娘事情的经过后,老娘怒气冲冲地差点拿菜刀跑去香港剁了含昭轩那小子。
好在老爹死求硬拽外加我说香港治安很严才稍稍稳住老娘的情绪,关键时刻,也多亏了老爹那句去香港机票很贵的话。
老娘一向视钱如命,我嫁到香港那会,在电话里如何吹擂香港是多么多么美丽的城市,说她来了之后一定流连忘返,说的老娘当即挂掉电话就收拾行李去杭州机场打算来香港看一看那梦的世界,后来,下午老娘打电话过来了,说:“小果,虽然你说的梦的世界很美,可是,费用太高了,你老娘怕是无福享受了。”
电话这头我恨不能撞墙去,我说:“老娘,你来吧,一切费用我给你报销。”
老娘奸笑,说让我先汇钱给她,我照做了,可迟迟不闻老娘的动静。
到了晚上,打电话给老娘:“老娘,你怎么还没出发?”
老娘慵懒地说:“你还说呢,汇的是港币,银行办手续就浪费了我一下午的时间,明天再说吧。”
等到第二天中午,再打电话回家,是老爹接的,问老爹来香港的事,老爹说:“你老娘觉得费用高,不打算去了,买了几张香港的风景照贴在墙上,就当自己去过了。”
我一听,差点没脑充血死去,这就是我的老娘。
不过,老娘一听我毅然签下离婚协议书,还拒绝那栋房子后,老娘一点也不心疼,拍了拍我肩膀,很是安慰地说:“乖女儿,做得好,咱们吴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完,老娘走到客厅,撕下那几张香港风景照,“千好万好,不如咱自己的家乡好,小果,以后,老娘养着你!”
我一阵感动,正要扑进老娘怀中感受那温暖的母爱时,老娘狠狠地来一句:“反正当时那姓含的留下的聘礼够养咱三一辈子,不花白不花!”
我直接晕倒在沙发上。
恰逢不识时务的含昭轩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平安到家,老娘接的电话,一听是含昭轩,直吼道:“喂什么喂!谁是你岳母,谁是你妈!你小子要是还敢来电话,我直接让你下去见你妈!”老娘说罢,就把电话挂了。
兴许是老娘的这句话吓到含昭轩那小子了,一个月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含昭轩的父母早已去世,刚开始老娘知道这一点后,差点没欢呼地跳起来,私下对我说:“小果,赶紧点头,这简直是老天都在帮你,你看小轩子,人长的有模有样,又有钱,关键的是,他还没老娘,多符合你心意呀。”老娘一直以为我是那种肯定会和婆婆大动干戈的人,所以,每次托媒婆去相亲的时候,一定要找那些死了爹妈的。
我翻了一记白眼,掐了一把有些兴奋过头的老娘,老娘立即装出一副十分同情十分痛心的样子,摸了摸含昭轩的脑袋,挤着眼泪说:“真是可怜的孩子。不过,你放心,我们家小果可以抚平你今后在人生道路上的寂寞,来,孩子,跟我进屋,咱们探讨一下有关聘礼的问题。”
老娘!我还没答应呢!
就因为摊上这样的老娘,我有了第一次失败的婚姻。
养伤过程中,老娘生怕我想不开,特意放学生们一个月的假期,将武馆关门,整日与老爹在家陪着我,晚上非拖着我玩斗地主到我哈欠不止。
事实上,从第一天大哭过后,我早已不伤心,当初跟着含昭轩去香港,纯粹是老娘一手策划,我现在回家,就是要让老娘后悔一下父母包办婚姻的下场,所幸,老娘认错能力还算强,口口声声万分后悔地嚷着“我真是错看含昭轩那小子了”。久了,我反而为含昭轩不值,当年与含昭轩相识,我还不知道何谓感情,何谓恋爱,与含昭轩过的快乐,只是觉得不讨厌他罢了。
不过,我很喜欢看老娘在一个月来动不动就用她那温柔的一面安慰我说:“小果,以后的人生,由老娘来陪你走。”
着实让我感动了一番。
然而,脚伤好后,老娘却按捺不住了,当初信誓旦旦豪气云天让我感动地一塌糊涂说要养我,如今,却不停地将我介绍给媒婆要求尽快处理,名曰:为了更加彻底地打击含昭轩对我的不珍惜,让他后悔都没退路。
我说:“老娘,离婚证还没到手呢,你想害我重婚啊。”
老娘更有高招,奸笑道:“你别跟人家说结过婚,有中意的,就先拖着人家,等离婚证一到手,你就挽着人家去登记。”原来,老娘为了省下一笔请客吃饭的费用,竟没有通知左邻右舍说我远嫁香港的事。
我不由目瞪口呆。
让我怀疑自己不是老娘亲生的依据还有很多点,比如说,我没有遗传到老娘那眼珠子一转就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更可恨的是,我没有遗传到老娘那美丽的脸孔。
老娘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双眼皮很是明显,而我,遗传了老爹的单眼皮,偶尔一觉梦醒,去揉擦朦胧睡眼时,一不小心就搓出双眼皮来,还是个内双,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老娘已经四十六岁了,皮肤细嫩,眉毛细如初月,高鼻樱唇,典型的江南女子。而且,到现在为止,老娘还是水蛇腰,只要不开口说话,很多人都误以为她是谁家端庄的贵妇人。
而我,近半年来,让含昭轩养的,腰围逐渐增长一圈,因为懒的缘故,皮肤缺乏水分,单眼皮下的双眸更加无神。
唉!苍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为了减去肚子的脂肪,只好加强锻炼,我一早就起来,耍了一套拳脚功夫,再舞刀弄棍。
老娘领着杭州有名的刘媒婆进来,一见我耍抢,急忙冲我挤眉弄眼。
我耍的正带劲,从来没有这样尽兴过,半年来,为了怕一不小心伤害到含昭轩,我几乎没有再做练习。
老娘一声吼:“小——果!”
我本能的手腕一翻,霸王枪在翻转间直刺老娘发音部位。
老娘避开了。
枪头直指着一张面色惨白的脸。
我呀的一声喊,急忙抽身后退,将枪竖在手中,看着老娘。
老娘直呼作孽呀作孽呀,在那拥有苍白的脸的主人腿脚由于晃动太大险些软瘫在地之前,老娘及时出手,扶稳了她:“刘媒婆,你怎么样了?”
刘媒婆就跟犯了羊癫疯一样,手脚同时抖动,就差口吐白沫了。
老娘急忙用她那力顶千金之术,扛起刘媒婆就往家跑。
而我,在老娘未发出狮子吼之前,快速扔掉霸王枪,能消失多久就消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