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是假哭,但三个孩子却是真哭,本来就没吃多少,这会儿哭一通,看着就有些晕乎了。
吴氏警惕地看着寒露,双手摁住了桌子,她以为寒露是过来掀桌子的。
可寒露只是从盆里拿了两块大面饼分给了三个孩子,自己只留了一小块。
“啧啧,瞧着是饿狠了……”
“可不,除了两间破棚子,什么也没分,这哪里能活命。”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这寒寡妇偷人呢……”
“唉哟,真的啊?也难怪,男人不在家,可不……唉哟喂!”
那妇人给猛地一撞,直接抱着肚子滚到了地上,她好不容易撑住了身子一看,竟是沈老四家的大小子,于是指着虎子骂:“你这小杂种,竟然敢撞老娘,老娘……”话没说完,脸上却又被扇了一耳光,不禁愣了,竟是从来都闷不吭声的寒露。
“你骂谁小杂种呢?再让我听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把你舌头拔了。”寒露叉着腰骂道,骂完了,也有些愣神。
前世寒露是心理咨询师啊,她说话一向是温和的,循循善诱的,但这些话却怎么就像是从心窝里倒出似的,一点儿都不废力。
可原主不是个怯懦的吗?想来也是憋得够久了,借着自己的劲儿发挥呢。
想到这儿,寒露不禁一笑,笑得那女人直觉得浑身发凉。
同时,寒露也认出那妇人是谁的了。
那是村里的富户董槐家的小儿媳马氏,和王贵香关系特好,没少到沈老汉家来,两人成天在一起八卦村里的是非。
“寒寡妇,你能耐了,敢拔老娘的舌头,你拔,你来拔,你来你来!”马氏仗着自己家有钱,在村里从来就没怕过谁。
寒寡妇?寒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自己穿过来的身份是个寡妇,但被别人这样指着脸上叫,她还真的欲哭无泪。
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的想法,眼下要紧的是怎样治马氏。
寒露明白,如果今天不把马氏的气焰给灭了,以后在村里更是要被人欺负了。
可是,打架,自己这小身板是打不过的。
寒露瞟见屋角有一个铁锹,于是奔过去拿起铁锹就朝马氏拍了过去。
这一个动作把所有的人都吓懵了,还是马氏自己在最后一刻回过神来了,赶紧闪过,然后死命往自家跑,一边跑一边嚎:“天啊,寒寡妇疯了,要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寒露还要再追,但却被人醒过神来的众人拦住了。
“老娘就是疯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寒露将铁锹抱在怀里,大声嚷嚷道,“谁不让我和我孩子活命,谁就都别想活命,老娘打不过也要挠一把,挠不过就把你们全家都烧了,老娘再穷,火星儿总能找得到。”
寒露的这席话说得咬牙切齿的,把围观的众人都吓得不轻。
庄户人家不怕吵架打架,为根鸡毛都可以吵上几句,但若真的把家给烧了,那就真的要了命了。
这一刻,“寒寡妇”这三个字在大家的心里,开始有了深深浅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