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寒露这会儿正在琢磨着催眠如何才能更进一步,怎样才能做到像那些神秘的催眠大师一样,随随便便地看人一眼,便能将人催眠。
如果可以那样的话,自己首先把皇帝催眠了,主他看到自己就犯糊涂,免得总找麻烦。
可是现在,皇帝对寒露充满了不喜,更别提信任,在这种情况下,以寒露的能力是很有些困难的。
正浮想联翩,突然听到皇帝的这一句,寒露直觉得小心脏都给拧紧了。
但她回过神来便明白皇帝不可能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发现她走神了。
真是大意了!
在皇帝面前,宁愿怕得要死,也不能表现得不在意。
只是皇帝这话问得……似乎很闲?怎么应对?
“回圣上,臣妇……不是很闲。”寒露小心斟酌着回道。
站在皇帝身边的余公公眼皮子都抽了,不是很闲?
他伺候皇帝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回话的。
当然,正确答案余公公也不知道。
即使知道,余公公也不能表现出来,皇帝的心思岂能让旁人知晓。
“哦,不是很闲?那你在想什么?”皇帝看向寒露,眼神微眯。
沈司听着,手指不由得搓了几下。
“臣妇在想,圣上究竟想问什么,臣妇又该如何应答才好。”寒露回道。
沈司手指停了下来,闭了一下眼睛。
余公公抽得更厉害。
应答?皇帝是天子,他要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你还能先想着怎么应答?
皇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朕要问你什么,你又该如何回。”
皇帝嘴里说着,但手底下却没歇,该批折子还是批折子。
寒露瞟了一眼皇帝手里的朱笔,暗道,这就叫王之蔑视吧,表示跟她说话都不用动脑子,一点儿都不影响工作。
“臣妇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圣上到底要问什么。”寒露说着低下了头,“但却想清楚了,臣妇是个凡人,圣上是天子,臣妇如何能知道圣上想的是什么,真是狂妄。”
沈司听了寒露的这句,顿时有些惊奇,没想到自家媳妇还这么会拍马屁。
同时又很庆幸,如果寒露真的说出皇帝要问的是什么,不论她说的对不对,那都是罪。
君心不可测!这说的不仅仅是指你猜不着,还有就是不能猜啊。
“倒是聪明!”皇帝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得不是很明朗,沈司和寒露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不说话也不行,因此寒露勉强回了一句:“谢圣上夸奖。”
“夸奖?你认为朕是在夸你?”皇帝搁下手中的笔,看着寒露,一字一句地说,“长乐公主很是伤心。”
冯雪茹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害死了女儿。寒露心道。
寒露虽然想到周红绫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对于冯雪茹,她可是没觉得有丁点儿对不起的。
但嘴上,寒露却道:“臣妇也是做娘的人,长乐公主的痛,臣妇感同身受。”
上首又是半晌没说话,寒露都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麻了。
但她知道皇帝其实是一直盯着自己的,因此丝毫都不敢动,怕一个晃神,又是一项罪名。
等了许久,皇帝终于道:“你不能无动于衷,她是公主!”
我有无动于衷吗?这不是说了感同身受。
“臣妇听凭圣上发落。”寒露硬着头皮道。
能说出这话,已经是寒露的底线,要她主动认错,是不可能的。
“听凭朕的发落?”皇帝突然起身,在桌后踱起步来,“朕又该如何发落你呢。”
寒露抿着嘴,这回没回话。
沈司也没说话,媳妇骨头硬,他也不能太软。
只是寒露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将矛头指向沈司。
“楚郡王,你家的这个郡王妃,你如何就认准了她?”皇帝双手撑着书案,看向沈司。
“回圣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沈司不卑不亢地回道。
寒露不由得扭头看向沈司。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周红绫这件事自己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沈司放弃自己,那么沈家也会逃过一劫。
但沈司却似乎想都不想,便回绝了皇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皇帝微微皱眉,跟着嘀咕了一句。
寒露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等着。
“楚郡王妃,你行事太过随意……”皇帝说到这里突然又住嘴了,然后挥了挥手,“也罢,朕与楚郡王有话要说,你去坤宁宫看看皇后吧。”
寒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放过自己了?不可能吧。
“还不快去?楚郡王妃还等什么?”皇帝的声音再次在寒露头顶响起,她赶紧回道,“臣妇这就去看皇后,谢陛下!”
然后逃也似地退出了上书房。
看到寒露这个样子,皇帝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寒露一路疾走,快到坤宁宫才勉强回过神来。
皇帝似乎是真的放过自己了,真是万幸。
可,皇后呢?
要知道皇后一直把冯雪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她会怎样对自己呢?
就算皇帝没追求,但皇后如果要对付自己,那自己也一样没法子。
寒露看着坤宁宫的大门,刚刚还有些飞扬的心情瞬间就落了下来。
冯雪茹出事,皇后的心情定然好不了……唉,这就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吧。
好不容易蹭进了坤宁宫,潋秋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楚郡王妃怎么过来了。”潋秋神色淡淡的。
但寒露却并不认为这是皇后打算放过自己,毕竟潋秋是个聪明的宫女,皇后便是要发作自己,也轮不到潋秋出面。
“今日圣上召我进宫,着我来看看皇后。”寒露小声解释道。
“那楚郡王妃随奴婢来吧,娘娘身子不适,在寝殿歇着。”潋秋朝寒露微微躬身,便在前面带路。
寒露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潋秋身后。
进了寝殿,寒露见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们个个噤若寒蝉,更觉得这一次怕是难了。
皇后正在里间歇息,潋秋进去交待了几句,便出来对寒露行礼道:“楚郡王妃,皇后娘娘请您入内。”
“有劳了!”寒露勉强朝潋秋笑了一下,才进了皇后寝殿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