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乐公主怏怏而去的身影,潋秋忍不住小声问道:“娘娘,公主这心里若是不乐……”
皇后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原本皇后还想说长乐公主几句,但现在却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可歇了一会儿后,皇后心里的那股子恼意消了许多,又琢磨着还是要跟长乐说一说,于是对潋秋道:“潋秋,你去看长乐收拾得怎样了。”
潋秋知道皇后还是放不下长乐公主。
不过,潋秋也希望皇后能好好地跟长乐公主好好地说一说,她若与坤宁宫无关,那随她去,可她是皇后的嫡女,别口无遮拦地得罪人,最后害了坤宁宫一系的人。
这些年,为了不引起皇帝的反感,皇后都在压制娘家人,她和太子靠的就是一个“忠”字。
若不是皇帝已经明确了要将沈司给太子用,皇后和太子也不敢明着维护沈家的。
可这一切,长乐公主完全领会不到,而且还拖后腿,回头将坤宁宫和东宫都拉进去,那真的是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
潋秋也想过,是不是劝皇后跟长乐公主说实话。
但今日这么一看,还是不说得好,回头别真的惹出大祸来。
只是潋秋去了揽芳殿后,气得差点儿没站稳。
长乐公主已经带着嘉柔县主出宫去了,居然都不去坤宁宫辞行。
还有没有一点儿脑子啊,潋秋闭了闭眼睛,这才赶回坤宁宫。
虽然潋秋小心翼翼地想着不刺激皇后,但事情总还是得说,不能瞒着。
皇后听了果然半晌没说话,就在潋秋以为皇后伤心过度,想劝着她去歇会儿的时候,却听到皇后说:“潋秋啊,你说,如果寒露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潋秋吓得一抽,赶紧道:“娘娘,可别说这话了,公主不喜欢,若是传到她的耳朵里,怕是又要闹了。”
“唉!”皇后一声叹,“你说她喜欢什么?这孩子啊,是怎么养的。”
这个问题,潋秋真的不好回。
长乐公主是怎么长大的,皇后哪儿会不清楚,派过去的人恨不得把长乐公主每顿吃的什么都查清楚了。
冯家对长乐公主不可谓不好,只是比儿子差一些。
叫潋秋说,这也没什么,谁家不看重儿子一些。
皇帝和皇后也是看在冯家并没有真的亏待长乐公主的份上,又养了她一场,因此并没有追责,反而还给了许多赏赐。
只是长乐公主却一直对此心存怨念,身世未明的时候,便不时地和养父母家吵闹,最后自然与家人的感情越来越淡薄。
这次进京,也只接了自己的相公和儿女,对于娘家婆家人一概没管。
想想,也是够狠的。
如此生性凉薄的人,照潋秋看,就该远着些。
可长乐公主却又不是别人,那却是皇后心心念念,几乎找了一辈子的女儿,自己但凡多说一个字,也是剜皇后的心啊。
潋秋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皇后这样说,潋秋却不能跟着应,毕竟她只是个宫女,哪怕是贴身大宫女,也只是个宫女啊。
这会儿皇后伤心了这样说,谁知道下一刻又是怎样。
果然,还没等潋秋这个念头落下,便听到皇后道:“丝音和丝竹毕竟年纪还小,这样吧,让马嬷嬷去公主府看着她。”
“是,奴婢这就去跟马嬷嬷说。”潋秋立即回道。
瞧瞧,还是放不下吧。
长乐公主刚下马车,便看到周驸马正带着儿子周纬在门口迎着。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跑到门口来了,快进去。”长乐公主一边说一边下了马车,不待周驸马回话,便拉着周纬道,“儿子,你爹不扛事儿,你怎地也不明白?冻坏了可怎么好。”
嘉柔县主坐在车上冷冷地看着,一丝表情都没有,便是宫女来抱她,都被她打开了。
最后还是周驸马上前将嘉柔县主抱下了马车,但却听到嘉柔县主道:“爹,您没用!”
周驸马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嘉柔县主看着周驸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真,没,用!”
周驸马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半晌才道:“红绫,你怎能这样说为父?”
嘉柔县主瞪大了眼睛:“我不叫红绫,我是嘉柔县主。”
周驸马这回真的生气了,将嘉柔县主放了下来,皱眉盯着她道:“嘉柔是你的封号,红绫才是你的名字,你这辈子也改不了这个名字。”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长乐公主上前推了一把周驸马,“嘉柔是我父皇赐的名,不比你取的那个名字好听,你叽歪个什么,难道你比我父皇还大不成?”
周驸马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嘛。”
长乐公主叉着腰道:“怎么不是一码事儿?我看嘉柔说得没错,你就是没用,有本事去考个状元给本宫看看,别成天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放在嘴上叨叨。”
“状元?”周驸马没好气地说,“你当状元是好考的?”
“对于别人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怕是不好考,你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文不成,你会武也成啊,你像楚郡王一样立个军功回来也成啊。”长乐公主嫌弃地瞟了周驸马一眼,“也就是我倒霉,找了你这么个男人。”
“你……你要是不乐意,和离也成。”周驸马气得都口不择言了,那状元和楚郡王不说本朝,便是从古至今,又能有几人。
“和离?你竟要跟我和离?”长乐公主本来一肚子气,这会儿听到周驸马这样说,更是恼得不行,随后一巴掌就扇过去了,“要和离也只能是本宫与你和离,而不是你与本宫和离。”
周驸马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居然被一个女人扇了耳光。
即使……即使这个女人是公主,也没有这个道理啊,自己又何曾做错了什么。
眼看着长乐公主带着周纬和嘉宁县主要进门了,周驸马突然吼道:“等等!”
长乐公主轻蔑地转身,嫌弃地看了周驸马一眼,尔后才道:“你想做什么?”
周驸马却没搭理长乐公主,只是问周纬:“纬儿,为父现在便回乡,你是跟着为父回去,还是呆在这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