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在寒露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但见成武王妃忆起过往难受的样子,她半倚起身子安慰道:“娘,都过去了,您看现在多好,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一番话说得成武王妃倒不好意思起来,本是过来探望寒露的,现在却还要让她为自己忧心。
“我呀,现在只有高兴的,也不耽误你歇息,这就回去了,回头让你妹子住过来陪你,她也在家里呆不了多久。”成武王妃抹了抹眼泪,笑道。
寒露自然是欢迎,她也很喜欢沈岄的性子。
而沈岄马上要出嫁,也不好去别家,能到楚郡王府住住自然是开心的。
而袁兰青知道寒露进宫受了寒,便来得勤了,一方面是为了调理身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陪寒露。
“你总是往我这儿跑,不怕侯府有意见?”寒露笑着问袁兰青。
毕竟沈司和寒露在宫中受罚的事,许多人都看见了,也瞒不住。
“外祖母没说什么,至于其他人,哼,巴不得我过来呢。”袁兰青冷笑。
寒露也笑,恐怕背后还会嘲笑袁兰青巴结人都不会选主儿。
“你身上的毒已经差不多都清了,你打算怎么办?”寒露看着袁兰青。
“这事儿我若直接嚷嚷出来,怕是没人信,便是信了又能如何?我又没死,便是死了,也不过是一具尸而已,谁能为我做主。”袁兰青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寒露没说话,她知道以袁兰青的性格,不会真的就这么算了。
再说,便是袁兰青想算了,林娇箩也不会算,她都做了这么多,是收不住手的。
“外祖母打算年初五请客,我想着就这一日。”袁兰青压低了声音。
“要不……那日我也过去一趟?”寒露道。
“不用,姐你好好在家歇吧,我可以的。”袁兰青自信地说,“之前是没察觉罢了,现在知道了,要对付这个小贱人还不容易。”
“你既这样说,那我便不管了。”寒露乐得在家里歇着。
否则出了这门,恐怕往后也轻闲不了,谁家请客能不去。
临近过年的几天,袁兰青也过不来了,只在沈岄出嫁的那天过来吃了喜酒。
皇子娶亲毕竟不像一般人家,虽然极为盛大,但却是连哭嫁都不能有的,成武王妃也就背着人抹了几滴眼泪。
倒是沈歌在沈岄出门后,狠狠地哭了一顿,被成武王妃抱着好一阵心疼,觉着小丫头是替她哭的。
寒露也看了四皇子一眼,长相倒是不赖,也不像奸诈之徒,只是有些冷淡,不像是在办喜事的。
回到楚郡王府,寒露问怀扬:“你确实查清了,那四皇子是愿意娶沈岄的?”
怀扬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地说:“愿不愿意的我怎么查得出来,只是没表现出来不愿意。”
寒露也是着急了才这样问的,皇家的人若心里有话不说出来,又岂是怀扬查得出来的,只但愿自己想多了吧。
可三日后回门,看到沈岄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意,寒露心里便不好想了。
成武王妃似是也看出来了,她拉着沈岄细问的时候,倒也没避着寒露。
“你好好跟娘说说,四皇子对你可好?”成武王妃着急地问。
“娘,他是一个皇子,对我如何能怎么好?”沈岄反问道。
“你们成亲了就是夫妻,你是堂堂郡主,配不上他不成。”成武王妃说着便来了气。
沈岄见成武王妃恼了,也知道娘亲是担心自己,神色便和缓了一些。
“娘,这世道女子艰难,女儿便是嫁到一般的公卿之家,不也是如此。”沈岄含糊地说了一句后,沉默了片刻,又道,“四皇子为人端方,无论如何,女儿这个正妻之位总是无虑。”
成武王妃看着沈岄一声叹,堂堂郡主难道求的只是个正妻之位?但在别人或许不是,可对于皇家,这似乎也算是不错。
但到底,不是心中想得那般好,成武王妃直到沈岄离开,那眉头就没舒展过。
回到楚郡王府,寒露第一件事便是拉住沈司道:“以后歌儿长大了,可得好好儿地选人。”
沈司眉头一皱,问道:“如何说这话?”
寒露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沈歌才多大,但又想到这时代很多被父母订了娃娃亲的,于是又道:“反正你别胡乱给她选婿,得让她自己看过,愿意了才成。”
沈司不觉得这有多难,立即点头:“成!”
寒露听着还是觉得不妥,摇头道:“光让她看也不成,你也得把把关。”
沈司自寒露说起这事儿,脸色就没好过,听了这话,很利索地回:“要不招赘。”
“不是不行,但万一那家也是家大业大的,不乐意呢?”寒露想着就忧心。
“那就打得他乐意。”沈司毫不迟疑地回道。
寒露都无语了。
“哪有你这样儿的,那你干脆不让歌儿嫁人得了。”寒露翻了个白眼。
“也行。”沈司张口就来。
寒露气得一下午没搭理沈司,沈司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在乔子杭回来了。
听了沈司的不解,乔子杭叹道:“这哄女人可是有技巧的,她说向左,你不能说向左,她说向右,你也不能光说向右。”
沈司听着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那得如何?”
乔子杭一乐:“她说向左,你得说左边好,左边风景好,有小溪有凉亭有什么什么;她说右边好,你也得说右边好,右边有花田,有庙宇什么什么……否则,你就是没用心。”
沈司还是没弄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乔子杭心底一叹,为什么这样的人都可以娶妻,还有两子一女?
而自己……乔子杭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倩影,只是很遗憾,这倩影是飞来飞去的。
当然,也有很近,很清楚的时候,只是那样自己就得受伤,会痛。
接着乔子杭发现,是真痛,沈司踢的。
“你踢我做什么?”乔子杭没好气地说。
“继续!”沈司道。
“继续什么?”乔子杭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啊。
沈司瞟了一些栖凤堂的方向,很不满乔子杭的不自觉不主动。
“想要什么,直说,我没什么耐心!”沈司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