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寒露刚走出西苑,便被王储秀追上了。
“少夫人!”王储秀急切地在后面喊着。
寒露以为王储秀找自己有事,于是转回头来看着她。
“少夫人,我可不可以和你一块儿出门?”王储秀竟是一脸地娇羞。
寒露一时没明白王储秀的点在哪儿,这寺门又不是自家的,自己还能阻止王储秀什么时候出门吗?于是点了点头。
只是刚走出几步,寒露便瞧见一棵茶茶后面人影一闪,虽然速度很快,但她还看出似乎是个熟人。
可再一琢磨,寒露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此人。
这南荆府的人对于寒露来说还是挺陌生的,突然一下子,还真有些懵。
一行人一起往寺门的方向走去,王储秀没话找话:“少夫人,您抱着小姐累不累啊?”
这话一说出来,广丹和桂嬷嬷都是肩头一耸。
广丹侧身道:“少夫人,我来抱歌儿吧。”
桂嬷嬷则在另一侧轻声道:“少夫人,还是奴婢来抱吧,毕竟奴婢是跟着小姐的。”
“小姐”两个字被桂嬷嬷咬得极重,自称“奴婢”的时候还瞟了广丹一眼。
广丹不禁小心肝儿一颤,我又错啦?
寒露不禁看了桂嬷嬷一眼,她居然叫自己“少夫人”?
看来是因为王储秀的原故,所以才一致对外的,不过懂得这一点就挺好。
而广丹还在想自己错在哪儿了,是不是因为叫歌儿,却没叫小姐?唉,习惯好难改啊。
对于“奴婢”这两个字,广丹压根儿就没想到。
“那就有劳桂嬷嬷了。”寒露将沈歌递给桂嬷嬷。
桂嬷嬷人不坏,但却是个原则极强的人,她这会儿连少夫人都叫了,寒露知道,自己若不给个面子,只怕她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倒是王储秀一脸惊讶地看着桂嬷嬷道:“是了,你是桂嬷嬷!”
寒露和桂嬷嬷都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储秀,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感慨。
王储秀见二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少夫人,去年王妃做寿的时候,我曾有幸跟着嫡母去了一趟王府,见过桂嬷嬷。”
原来如此,寒露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倒是王储秀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看看,成武王妃都把自己院里的嬷嬷派过来了,而且直呼寒露为“少夫人”,这就表示京都成武王府其实已经承认了寒露。
因此哪怕出了寺门,二人分开各走其道,王储秀的心情都是极度愉悦的,觉得自己哪怕再被楚南王府拒绝一百次,都是值得的。
倒是莺儿却悄悄地说:“小姐,既然这寒露已经得京都成武王府的承认,那小姐还得再下些功夫才行。”
王储秀正高兴着,听到莺儿这话便有些不乐意,居然被一个丫环教训了。
但她也知道,莺儿还是有些脑子的,于是冷着脸问:“下些什么功夫?这没头没脑的,你倒是说得仔细些。”
莺儿无语,你不叫我说,我敢说吗,不怕掌扇啊。
但,谁叫自己是丫环。
“小姐,照今日少夫人的意思,往日我们去楚南王府被拒,似乎不是少夫人不想见小姐的。”莺儿轻声道。
王储秀想了想也是,如果是寒露不想见自己,她今日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许是,我今日帮了她?”王储秀嘀咕道。
“小姐,其实有桂嬷嬷在……”莺儿话说一半,余下的让王储秀自己去想。
桂嬷嬷可是成武王妃的嬷嬷,有她在,哪儿用得着王储秀来说什么。
因此今日王储秀的作用,其实也就是表明了她自己的心迹,根本算不上帮了寒露的忙。
想明白这一点,王储秀不禁有些庆幸,自己今日幸好没邀功。
因此对莺的态度好了许多,柔声道:“你接着说。”
莺儿松了口气,这才又道:“南荆府的楚南王府是小王爷说了算,否则谁敢禁止我们去找少夫人,至少也得通报一声。”
王储秀不禁点头:“倒是,有理!”
莺儿极少见王储秀这么轻易地就认同自己的观点,不禁有些激动。
“小姐,现在看来小王爷对少夫人是极看重的,如果小姐是对少夫人有用的人,小王爷定不会阻止您见少夫人的。”莺儿说得眉飞色舞,“所以小姐应该去找小王爷,告诉他,您对少夫人是忠心耿耿的。”
只是话一说完,便被王储秀拍了一下脑门子:“你脑子呢?我若见得着小王爷,还用得着去讨好寒露?”
莺儿缩了缩脖子,轻声道:“是……是奴婢想岔了。”
可不是想岔了嘛,王储秀白了莺儿一眼,自己目标是做楚南王侧妃,而不是讨好少夫人呀。
“可是小姐,您不是想让少夫人劝说小王爷,别在老爷面前说您的不是吗?”莺儿怯怯地说了一句。
王储秀这才想起来,是哦,怎么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莺儿,万一小王爷忘了这事儿呢,毕竟他那么忙。”王储秀看着莺儿。
“那万一没忘呢?”莺儿小声回道,“若真是忘了,怎会不让小姐见少夫人?”
王储秀一想也是,顿时又沮丧了,如果自己回不了京都,还提什么做楚南王侧妃的事。
“便是如此,那我如果能够见得着小王爷,我……”王储秀说到这里,生生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下去了。
就算见得着沈司,人家难道就会帮自己说话吗?还是得靠寒露吹枕头风啊。
王储秀想到这儿便觉得自己真是命不太好的样子,但想到顾娇,又觉得还行。
至少自己还有讨好寒露的机会,而顾娇怕是得脱层皮了。
“那你说,我怎样表忠心才好?”王储秀焉焉地靠在车厢壁上问道。
“嗯,告诉小王爷,若是少夫人日后进京了,您一定在一旁扶持,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她去。”莺儿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是紧紧地拧着,后背是紧绷着的。
王储秀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一声长叹:“也只能如此了。”
王储秀琢磨着怎样见到沈司,向他完整地表达自己对寒露的忠心时。
寒露却已经躺在了栖凤堂的榻上,只是眼睛虽然闭上了,脑子里却闪过方竹寺那茶花后面的身影。
那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