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瞪了沈司一眼,之后又觉得自己太不讲理了些,于是便低下了头。
沈司被寒露瞪得莫名其妙,瞟了一眼刘一鸣,他也低着头,才松了口气。
只是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可当着刘一鸣的面,他是不可能问的。
“胡亮的父亲确是早几年便过世了,只是他为何要在信里提及父亲?”刘一鸣开口问道。
只有将心思放到案子上,他才不会想其他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寒露和沈司的关系,但刘一鸣大概还是明白,自己与寒露之间怕是无缘。
他有什么资格跟楚南王抢女人,更何况,还是被他称之为“妻子”的女人。
“有没有可能,这封信不是胡亮所写?”寒露问道。
“笔迹与胡亮一般无二。”刘一鸣摇头道,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着寒露。
只因寒露是背光,所以刘一鸣只看得见一个微微颔首的侧脸。
可纵然如此,那世间绝美的线条也让人心动……刘一鸣突然背上一寒,再次低下头来。
寒露却没有察觉到别的,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这封遗书上。
“如果真的是胡亮所写,那便只有两个可能。”寒露道。
沈司和刘一鸣不禁都看向寒露,异口同声道:“两个?”
寒露看了一眼二人,点头:“第一个可能,胡亮是被胁迫,所以他故意如此引起注意,现在不就是因此才觉得他死之事有疑的。”
刘一鸣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是极有可能的,那第二个可能呢?”
沈司看了刘一鸣一眼,将手背到了身后。
寒露动了动嘴唇,抬起头对沈司道:“第二个可能,我想单独跟你说。”
沈司的目光顿时温柔了起来。
“你出去候着。”话是对刘一鸣说的,但沈司却并没有看他。
“下官听令!”刘一鸣立即躬身道,然后不敢有一丝停留地退到了门外。
寒露看着刘一鸣微驼的背影,不禁怔了怔。
她明知刘一鸣不是真的驼背,但此刻却仍然忍不住想,这个样子真的不大好看。
“说!”沈司朝前跨了一步,坐到寒露对面,然后拿起小几上的桔子剥了一个递给她。
寒露接过桔子,却没有吃,反而忧心忡忡地说:“沈司,第二个可能,我怀疑是通天门的人对胡亮施了幻术,那些话未必虽是胡亮写的,却未必是他真心所想,而是通天门的人让他写的。”
沈司神色一顿:“幻术?”
寒露点了点头:“也可称催眠术。利用特殊的手法,使胡亮失去自己的意识,进入类似睡眠的状态,可能是进入了梦境,也可能是失去了意识,然后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写了这封遗书。”
“如果真是如此……”沈司将手中的桔子扔了出去。
“如果真是如此,那胡亮就是被通天门的人所杀。”寒露道。
寒露不禁想起了那晚从通天门出来,大街上自杀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那样绝杀地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要么是经历了莫大的打击,要么也是被催眠的。
这么想着,寒露也就提出了对这件事的质疑,然后问沈司:“那位男子的母亲,可有说什么?”
沈司眼神复杂地看了寒露一眼,寒露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赶紧道:“我无事。”
前几日,不过是勾起了对往事的一些感慨才病了一场。
现在寒露也想明白了,往事不可追,把握好每一个未来才是最要紧的。
沈司见寒露的脸上真的无恙,这才道:“那男子的母亲言道,那男子自称有恶魔附体,前几日便有些不妥。”
寒露不禁浑身起了一层寒意:“果然如此!”
沈司看着寒露:“又是催眠。”
寒露点头:“极有可能!不是说还有几起案子极为相似,可找他们几家的亲属问一问。”
只是很遗憾,寒露知道沈司不会让自己亲自去问的,本朝还没有女人办案的先例。
果然,沈司道:“这件事我去办。”
寒露忍不住问:“那你会告诉刘大人吗?”
沈司起身道:“暂时不必!”
寒露点头,她猜到沈司目前不想让刘一鸣知道通天门的事,所以才单独跟他说。
毕竟如果沈司还没想收网的话,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不确定性。
事情办到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只是两人走到门外,却见刘一鸣依旧在院子里等着。
“你跟胡家交待一声!”说着沈司便牵着寒露的手径直出了院门,连句道别的话都不留给寒露说。
寒露这会儿才意识到,沈司不会是故意的吧?
否则干嘛要让自己跑一趟,把这遗书拿回王府给自己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多难的事。
我去,这醋意泛滥的男人!
不过寒露的心里却莫名地愉快起来,唇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一抹笑。
只是走到胡家大门处,却再一次碰到了杜玉衡领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进门。
“寒娘子要回去了?”杜玉衡赶紧朝寒露行了一礼,再瞟向沈司,顿时双颊飞红,身子都晃了晃。
看到杜玉衡如此模样,寒露不禁又想起了顾娇的事,是不是什么时候,这男人让顾娇看到过?
毕竟他去府衙是常事,被顾娇碰到也有可能。
想到这儿,寒露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嗯!”寒露只哼了一声,便率先走出了胡家。
等人都快走不见了,杜玉衡还在那边遥遥地看着。
“四小姐,别看了,都快没影儿了。”红枝扯了扯杜玉衡的袖子,又道,“四小姐,我看您还是离这个寒娘子远点儿吧,我瞧着她不像是个好东西,和男人那么亲密。”
“红枝闭嘴,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就别在我这儿呆了。”杜玉衡怒斥着红枝。
红枝一愣,自她跟了杜玉衡开始,这还是第一次被她斥责。
“四小姐,奴婢不也是为您着想嘛。”红枝小声嘀咕着,“老大夫还在这边等着呢。”
杜玉衡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声不孝,这才赶紧把老大夫领着往里走。
而寒露这会儿却坐在马车上要笑不笑地看着沈司。
“小王爷可真是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