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姐……袁兰青?
寒露不仅站了起来,难道是袁家人找来了?
可,袁兰青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若是又接回袁家,复发了怎么办?
只是这古代女子没什么地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己也没有说话的立场。
这可怎么办才好……不行的话,让袁兰青逃吧。
“来的是什么人,你问了吗?”寒露打定主意后,抬起头来问广丹。
“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说是袁姑娘的表哥。”广丹轻声回道。
“表哥?”寒露皱了皱眉,怎么来的会是表哥。
“他说袁小姐的娘亲是他姑母。”广丹回道。
“那就是袁兰青舅舅家里的人,那就还好,至少不会盲目地站在袁兰青她爹那一边儿。”寒露喃喃道。
“娘子,袁小姐她爹可是当官的。”广丹提醒寒露。
“若是袁小姐她爹来找她,那应该不会找她舅家的表哥。”寒露推测道。
不过也说不好,有的人为了邀功上赶着也说不定。
“广丹,你把人带带到前院,我过去看看。”寒露说着取下鹤氅打算披上,却是一愣,这鹤氅还是沈司给她做的呢。
于是扭头看了沈司一眼,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我去一趟前院。”寒露说着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沈司拉住,“我陪你一起去。”
“你……”寒露刚一开口,便被沈司打断,“你不是去谈生意的。”
那……好吧!
只是这样牵着手是不是不大合适?虽然牵的是手腕。
寒露想抽回手,但人却已经被沈司拉着往前走了。
走到前院,寒露一眼便看到一个人站在天井处欣赏角落里的一株蜡梅,旁边还跟着一个,看着像是随从。
光看这背影,便风姿不凡,只是但愿人如其形吧。
“于公子,我家娘子来了。”广丹走到那人身后轻声道。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寒露不禁一怔,这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在相貌上可与沈司匹敌的人了。
只是沈司多了一份阳刚之气,而这位却只有来自书生的温文儒雅。
“在下于世惟见过寒娘子。”于世惟朝寒露长揖及地,“多谢寒娘子对兰青表妹倾力相助。”
“你是兰青的表哥?”寒露直接问道。
“是的寒娘子,在下来自京都归远侯府。”于世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但却没有丝毫炫耀的成份,反而显得很是坦诚。
这时沈司突然开口:“可是归远侯府世子?”
那人颇有些惊讶地看了沈司一眼,但还是回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
沈司却只是回:“我姓沈。”
于世惟想到了成武王府,但成武王府只有小王爷楚南王在外。
看了沈司一眼,于世惟觉得他不可能是楚南王,便认为或许是其他人家,顶多是沈家旁枝,便不甚在意,只是礼貌的拱了拱手:“沈公子有礼。”
寒露不禁好奇,都是京都之人,一个王爷,一个世子,居然之前没打过招面?
沈司因为没了记忆,他不记得很正常,这于世子也不记得?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袁兰青的事。
“没想到竟是归远侯世子登门,寒露真的是有失远迎。”寒露沉默了一下,又问,“不知于世子前来,有何事?”
于世惟不禁一愣,不明白寒露为何明知故问。
但,他还是很真诚地说:“在下想接兰青表妹回归远侯府。”
寒露点了点头,又问:“于世子可跟袁家打了招呼?”
于世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袁家对兰青表妹心狠至此,又有何资格决定兰青表妹的去留。”
寒露终于放心了,这倒不是个迂腐的人,终于对广丹道,“去把袁小姐请回来。”
广丹有些忧心地看了寒露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去叫老周套车了。
寒露则将于世子迎进了花厅,又叫刘妈妈端了盆火进来。
“寒娘子不用忙。”于世惟赶紧道。
“于世子客气了,我自己受不得寒。”寒露轻声回了一句。
于世惟顿时有些尴尬,沈司的脸上则露出一抹笑意。
但于世惟的尴尬也不过一瞬,若不是寒露一直注意着他,都发现不了。
“这些时日,多谢寒娘子照顾兰青表妹。”于世子说着便对随从道,“去拿进来。”
寒露和沈司对视一眼,不知道于世惟要拿什么。
等到随从搬着个红木盒子进来,然后打开的时候,寒露顿时怔住了。
居然是一盒银子,而且放了好几层。
“于世子这是何意?”寒露看着于世惟微微皱眉。
“寒娘子千万别多心,只是我归远侯府感谢寒娘子的慈心。”于世惟看着寒露的眼神不闪不躲,异常真诚。
寒露“啪”地一声盖上红木盒子:“于世子放心,只要兰青愿意跟你去,我不会不放她走的。”
于世惟顿时脸色终于微微泛红:“寒娘子多虑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寒露却是一笑:“有没有这个意思,我都得跟你说清楚,我和兰青之间是缘份,她若愿意跟你走,此生也未必能再见着,若是不愿意,你便是侯门世子,也不能强要她走。”
听了寒露这话,于世惟不禁沉默了。
寒露的意思他明白,袁兰青若愿意回侯府,寒露也不会仗着自己的恩情打秋风。
“寒娘子多虑了,在下只是表达感谢而已。”于世惟看向寒露,“请寒娘子相信,侯府众人都期待着兰青回去。”
寒露也明白于世惟的意思,他是说他没有想买断寒露的恩情。
只是若没有寒露之前的表示,谁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
“这件事我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但既然于世子问了,我便说一句。”寒露温温柔柔地冲于世淮一笑,却道,“我相不相信你们不重要,重要的是兰青相不相信。”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却让于世惟觉得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
“是不是……表妹她,过得很是艰难?”于世惟的谦谦之色终于破裂了,这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很艰难。”寒露顿了顿道,“你们既是表兄妹,又做出如此关心的模样,却为何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