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生本就是贾婉找来的,自然听了她的话,就把什么都招了。 不但招了,而且这过程还招得很是香艳,叫围观的听得津津有味的。 而白家母女在最初愣了一下之后,便疯狂地扑向那人。 那架势,恨不得要将那人撕碎一般,最后却被围观的百姓摁得死死的。 “这是干什么?怎么着也是你那肚子里孩子的爹。”贾婉冷冷地看着白家母女,“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贾婉示意琼花。 琼花走下台阶,在白婆子和白玉娘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那两人顿时面如雪色。 原本她俩还想拼命否认,再最后闹一场,可在琼花的一句“老爷根本就不能生,所以夫人和原来的红姨娘很久都无所出”,将两人的打算撕了个粉碎。 李知远不能生,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白婆子母女三人除了绝望之外,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攀污父母官。”琼花一声冷笑。 白婆子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软了,尔后却扑向白玉娘:“我打死你个应该短寿的货,全家人都被你坑死了。” 这时白玉蓉突然爆起,对着白玉娘的肚子就是一脚:“这孽障跟他娘一样,就不应该出生。” 之前白婆子的打,只是打在白玉娘的后背和胳膊,而白玉蓉这一脚直接踢得白玉娘一声惨叫,这回是真痛了。 “让人把她们拉开,要出事别在县衙门口。”贾婉沉着脸吩咐琼花,然后进了县衙。 之后的事,贾婉就不管了,自然有该管的人去管。 虽然白玉娘之前是李知远的小妾,但这次她竟然诬蔑父母官,差点儿被当成接盘侠的李知远怎么可能放过。 只是白玉娘那孩子到底也没留住,她也躺在床上起不来,于是她娘和她妹子便各自承了十板子。 一顿板子下去,白婆子和白玉蓉也与白玉娘一样,躺了一个月才能勉强起身。 但这期间,白玉娘她爹终于病死了,若不是同乡帮衬,都没办法发丧。 两个月后,白婆子带着白玉娘和白玉蓉一起,带着白家老爹的灵柩回乡。 只是想也能知道,白玉娘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 不过这是后话,李知远知道这整件事的时候,那个怒啊……可是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一声长叹。 接着感慨,还是夫人好啊,这件事情解决得如此圆满。 若是叫全县百姓知道自己那方面不行,这官也不用做了。 李知远虽然感激贾婉,但却有些不好意思去后院,只是入夜后,李老夫人竟寻上门来。 李知远看到亲娘顿时一愣,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啦,看到你娘过来,不高兴?”李老夫人冷着脸道。 “儿子不敢!”李知远赶紧躬身道,又请李老夫人上座。 “不敢?”李老夫人坐下来冷哼一声,沉默了一下,却低声道,“远儿啊,我们母子俩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李知远听到久违的“远儿”顿时红了眼眶,竟“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老夫人面前,哽咽道:“娘,是儿子不孝。” “你没有不孝,只是你啊,忘了初心。”李老夫人点着李知远的道,却也没有叫他起来。 “娘?”李知远抬起头来看着李老夫人,竟像孩子似地,有些迷茫。 “你最初努力进步为的是什么?”李老夫人躬身问道。 “为民请命,光宗耀祖。”李知远说出这话的时候,身子像是被什么压了一般,情不自禁地低了一低。 “是啊,为民请命,光宗耀祖。”李老夫人抬起头来,一声长叹,“可是现在呢?你汲汲营营,姨娘抬了一房又一房,那红姨娘的事你还没汲取教训?还要再抬一个白姨娘,这回差点儿被人戴了绿帽子,下回,是不是要抬个绿姨娘回来?” 李知远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啊你,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不要娶京都贵女,你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攀那个高枝儿……你不听我的,这下好,人娶回来了,你又一房一房的妾来给她添堵,这夫妻二人感情能好?家不和,业能兴?” 李老夫人越说心情越激荡,竟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知远立即起身拍着李老夫人的后背:“娘,您慢点儿说。” 之后又递了一杯水过去,李老夫人这才好点儿。 “我倒是想慢点儿说,可是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儿……唉,你是我亲子,有些话我不能不提醒你。” 李老夫人抬起头来看着李知远,最后颓然地低下头,不知不觉间,他们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子,让生疏如斯。 “有些话,娘也只说一次,你听就听,不听娘也没别的办法。”李老夫人的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李知远不禁有些慌,他娘一向是强势的,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 “娘您说,您说什么我都听。”李知远又跌倒在李老夫人膝前。 “说什么你都听?我先说着吧,听不听在你。”李老夫人自嘲地摇了摇头,见李知远要开口,抬手制止了他,“这回你媳妇把事情给你料理得清清楚楚,只是你若再伤了她的心,她未必还会继续跟你一起过。” 李知远明显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贾婉会有一天跟他和离。 “娘,不会的。”李知远安慰着李老夫人,觉得是她多心了。 “我知道你不信,你以为她离开了你不能活是怎么地?那寒露带着三个孩子都能过得那么好,她还有京都的娘家人,她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李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个鼠目寸光的儿子来。 “是不是寒露唆使的,她……”李知远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因为想起了沈司,心里有些悚。 “受了影响是有的,但这样不好吗?若是她以往那个样子,你这知县的乌纱帽也别想戴了,只能跟我回老家去做个教书先生。”李老夫人一声冷哼,“那寒露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样的人,你真是不知好歹。” “娘,您到底是谁的娘啊。”李知远不禁挺了挺身子,有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