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打小体弱,一直不被白婆子待见。
村里不少有人听到白婆子骂白玉兰,那句“天天死人怎么就不死你”是常挂在嘴边儿上的。
只是听着或者只是个气话,但柳芝有一次路过白家,听到白婆子念叨白玉兰,大意是身子这么弱,早晚要归阴漕地府,这多吃一日就多粮食一日的米粮。
白婆子更喜欢小女儿白芙蓉,白芙蓉身体健康,比白玉兰更好看些,只是年纪还小。
柳芝猜着,白婆子在白玉兰这里要的钱,估计一半都花在白芙蓉身上了。
“不管她了,只是这一次老爷似乎不高兴了,得想个法子把老爷哄回来。”白玉兰轻声道。
“姨娘这说的什么话,不哄老爷也不会走到哪儿去。”柳芝赶紧讨好道。
听了这话,白玉兰的脸色倒是笑意浓了些。
只是想到寒露的那张脸,她的笑便又僵在了那里。
“姨娘,这银子都给老太太拿走了,往后我们怎么办?”柳芝一边说一边看白玉兰的脸色。
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她为什么要给白玉兰做丫环,不就是图她的钱。
“你放心,你的月例银子总是少不了你的。”白玉兰给了柳芝一个白色,尔后又道,“再说了,我怎么会把所有的银都给她,真是做梦。”
白姨娘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几块碎银子递给柳芝:“该打点的点打,别小气,也别昧下来,该你的不会少你一分。”
“姨娘说哪里话,柳芝做什么都会为姨娘着想,哪里敢贪没这银子。”柳芝立即赌咒发誓。
柳芝对白玉兰是悚着的,初时家里遭灾时,她还以为白婆子会扔了白玉兰不管呢。
没想到,白婆子不但把她带出来了,反而还让她抢在白芙蓉面前勾了知县老爷的心,这就不是个容易人儿。
柳芝拿着碎银子去了,白玉兰心里也没闲着,想着要做点什么才好。
这件事情是那寒寡妇引起的,要不,还是从她入手?
只是,寒露这些天过得有些忧心。
尽管几日后见街道上多了一些巡防的人,知道自己的建议已经引起了李知远的重视。
可事情也正如她之前所料,县城已经出现了暴民,不是东街打伤个人,便是西街的粮铺被抢了粮。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许多盗窃事件,有的人家丢了上好的玉瓶,有的丢了祖传的古画,县衙的捕快们整日奔来跑去的,但却没抓着一个。
“娘子,您觉得偷东西的是谁?”
怀扬和广丹一边清理着刚买回来的鸡蛋,一边问寒露。
“你觉得呢?”寒露反问。
“这件事实在是奇怪,这些难民难道个个都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居然偷的都是这么些值钱的东西。”广丹忍不住道。
寒露点了点头,如果丢了鸡鸭倒是能够理解,但被偷的却都是值钱的东西,这件事情就值得重视了。
“怕是有人在浑水摸鱼。”寒露说着便对怀扬道,“让司六几个人盯紧点儿,对了,上回溢香居夜里遭贼的事,他们查得如何了?”
怀扬立即点头道:“说是快了。”
快了?寒露想,这都多少日子了。
不过寒露也不着急,其实她猜出是曹记派人做的,只不过是让马六他们练练手,顺便锻炼一下。
这时周婆子却过来道:“娘子,门外有个女人说要见您,说是,说是您家的小姑奶奶。”
小姑奶奶?寒露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谁是小姑奶奶。
寒露做梦都没想过沈柳香居然会找上门来,不得不说这沈家的人或许都以为自己脸大,其实是皮厚。
“不见!”寒露对周婆子道,“现在不见,以后她来了也不见。”
“好的娘子,我这就去跟她说。”周婆子刚转身,一个人便闯了进来,“寒露,你还有没有良心?”
寒露看着气垂败坏的沈柳香:“就凭你这个样子,我就可以去县衙告你私闯民宅。”
沈柳香却丝毫不把寒露的话放在心上,甚至瞪着她道:“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倒要让全安阳县的人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还假模假式地施弱,你这多大的院子,竟连自己公婆都不顾,还好意思假做善人。”
怀扬一见寒露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不耐烦了。
“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跑到我们家里来骂人,你真以为自己多大脸呢。”
怀扬嘴里说着,手里也没闲着,拎起沈柳香的衣领直接往门外拖。
沈柳香哪里是怀扬的对手,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但嘴皮子却不停。
“寒露你个小贱人,我告诉你,你想在安阳县城里享福。做梦,小贱人……啊!”
沈柳香的最后那一声是因为怀扬直接在她嘴上来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嘴被人打会这么痛,觉得自己的牙都给怀扬拍掉了。
广丹傻傻地看着怀扬把沈柳香扔到了门外,然后扭头问寒露:“娘子,这样……好吗?”
而寒露对怀扬说的话,算是给了广丹一个回复。
“怀扬,干得好,回头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嘞娘子,我要吃糖。”
“糖也值得你这么馋,等天冷了,你家娘子亲子给你做。”
怀扬别看武力值超高,但却特别喜欢吃糖,寒露没看到她买衣裳首饰,却只看到她买糖。
现在天气热,卖糖的少了,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跟怀扬说完话,寒露才对广丹道:“对你好的人好,对你不好的人不好,就这么简单。”
广丹想了想,还是问道:“可,她不是娘子的家人吗?”
寒露笑了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家人,她不配,沈家的人也不配。”
广丹一脸不明白地看着寒露,但想想也知道,沈家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寒露的事。
“回头让怀扬告诉你。”寒露摸了摸怀里的信,起身对怀扬道,“回头你去查一下,看沈家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沈柳香不会来发疯。”
怀扬响亮地应了,寒露便回屋看信去了。
信是沈司写来的,寒露从溢香居收到信的时候便一直揣在兜里,倒不是不想看,反而是很想看,但又有些怕看。
这种心理,寒露自己都忍不住道,忒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