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暗道,如果今日当着众人被寒露比下去了,日后还怎么在清澈镇混。
“寒娘子以前听过潘柱子也不算意外。”张大师换上温和的笑容,乐呵呵地说。
这意思就是寒露并不是算出来的,而是之前就听说过潘柱子。
见张大师这样说,众人脸上的表情倾刻间从震惊转换到质疑,毕竟潘柱子的哥嫂对他实在是不怎么样,保不齐听说过也说不准。
“这哪里用得着算,潘家庄的人个个都能算,要不你来算算我?”魏道士歪着脑袋不屑地看着寒露。
“成,你要我算你什么?”寒露不动声色地问。
“你……就算我想要算什么吧。”魏道士乐呵呵地说。
“你是想我算你什么时候能取代你师父,成为清流镇第一道士吧。”寒露笑看着魏道士。
“你……你胡说八道。”魏道士脸上的神色立即变了,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再也不复存在,眼睛不时地瞟向张天师,是个人也看得出来,他心里怕得紧。
为什么怕?猜中的心思才会怕呗。
“我胡说八道?那你就是想问一个人?”寒露又道。
“我我我我……”魏道士“我”了半天,却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个人是个女人?”寒露问。
魏道士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寒露。
“你很苦恼这件事。”寒露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步,魏道士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事情如同疔疱,只有挑破了才能好,否则日后恐怕断手断脚也说不定。”寒露声音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叫魏道士吓破了胆。
“是你说,还是我说?”寒露再一次逼问道。
“寒娘子,嘴……嘴下留情。”魏道士众目睽睽之下直朝寒露作揖。
“我不会。”寒露坚决地摇头,“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我觉得这样对你更好。”
而张天师则一脚踢向了自己的徒弟,太丢脸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张天师和众人都呆住了。
魏道士“噗通”一声,竟跪倒在张天师的面前。
不止众人,便是张天师也是一惊,但想到寒露刚刚算的,先是想要取代自己,后来又是女人……张天师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顶着一块草原了,原本还苍白的脸,瞬间赤红。
“师父,是我对不起您,我也不想的,是五姨太她缠着我的。”魏道士趴在张天师面前痛哭流涕。
靠,一个道士居然还有五姨太。
寒露想揍人。
“你……你……”张天师恨得不知道拿魏道士怎么办才好,竟又一脚踹了过去。
“师父您踹吧,您多踹几脚,我保证不喊疼。”魏道士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张天师膝行过去,还抱住了他的腿。
刚刚还觉得张天师无耻的寒露这会儿都想笑了。
怀扬更是直说:“你既然让你师父踹,你就放开他的脚啊,要不他怎么踹呢?”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中有人情不自禁“噗”地一声乐了。
张天师见到这一幕,知道不能再纠结这件事了,女人事小,事业事大。
“回去再收拾你。”张天师恨恨地瞪了魏道士一眼,又看向寒露,“寒娘子这是找人查了这个不肖徒?”
“查他?张天师你认为我很闲吗?”寒露一声冷笑,又道,“不过我倒是奇怪,我是不是真的算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天师您自己的小妾和徒弟通奸,你居然不知道?”
这话简直要让刚刚几乎全身刷了绿漆的张天师当场吐血。
不过张天师也是顽强的,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阴阴地盯着寒露道:“寒娘子,贫道虽然会算,但从不算身边亲近的人,虽然这不肖徒辜负了我的信任,但我自知并无错处。”
这真是临死还要给自己戴个高帽子。
说完,张天师又朝众人拱了拱手:“这不肖徒的事,贫道回去后自会处置,今日断不能因为贫道的家事误了整个清流镇的事。”
“所以呢?”寒露挑了挑眉。
“所以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这个无脸鬼。”张天师指了指还缩在一旁的白衣女子道。
“我再说一次,她不是鬼。”寒露强调。
“那不如我们问问她自己。”张天师说完,便冲着白衣女子道,“你说,你是人是鬼?”
那女人已经睡着了,哪里听得见张天师的声音。
而张天师这会儿也发现这女人似乎没听见自己说什么,于是又提高音量,厉声道:“你是人还是鬼?”
白衣女子这才动了动,慢悠悠地抬起一一张极其苍白的脸。
火光下,寒露猜测,似乎敷了白粉的脸,所以如果不仔细看,再加上那么长的头发,真的似乎是没有脸。
即使离得这么近,怀扬看到白衣女人的脸,依旧吓了一跳。
寒露看了怀扬一眼,不是杀手吗?这都怕?
怀扬看出寒露的疑惑,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我们怕鬼不怕人。”
寒露点了点头:“嗯,我回去问问薛嬷嬷是不是这样。”
怀扬的脸色顿时精彩了。
而这时,张天师又问了一声:“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寒露心道坏了,便听白衣女子幽幽地回:“我当然是鬼啊,你们不就是来抓我的吗……”说完又低下头,似乎又睡了。
虽然原本就是来抓鬼的,但白衣女子这么一说,四周的人还是吓得往外退了几步,胆小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家,胆大的脸上的兴致却越来越浓。
连怀扬都是一种“我艹,这辈子居然可以见到鬼”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寒露要说她不是鬼也得有人信。
但寒露却走向白衣女子,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她,甚至还握起她的手。
“你为什么说自己是鬼?你看你有影子,你的手是暖的,你不是鬼。”寒露看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也抬起头看着寒露。
寒露这才发现,那女子其实有一张很美的五观,眼睛很大,鼻梁挺直,樱桃小嘴,只是脸色,呃,的确是苍白了些。
寒露摸了摸她的脸,还真的是敷了粉。
“我……我就快要死了,你看我没有身体,虽然我还是有影子的,但了我身体里面已经烂掉了。”白衣女子幽幽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