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婶,你说话可要公道,我好心过来劝解她,你瞧我被打得都快要站不住了。”王贵香揉了揉肩膀。
她的确是浑身疼痛,这大中午的太阳正晒着,她真的有些站不住了,不过这话却没人信。看看寒露母子三个,寒露脸上好几条明显的抓痕,她原本皮肤就白晰,这红痕看上去异常明显。
而沈清和沈歌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很明显刚才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两孩子能跟谁打?自然是王贵香啊,瞧把这两孩子都打成这样。
再看王贵香呢?除了衣服皱了些,那头发都是纹丝不乱的。
她被打?睁眼说瞎话呢吧,或者是说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了。
“你被打得站不住?”孙三婶一声冷哼,“我看你站得挺稳的,真有伤你就亮出来给大家瞧瞧。”
伤……王贵香不禁脸一红,这才发现寒露真的是刁钻,那伤的地方别说外人,连沈峰她都不好意思给她看。
合着自己这被打了一顿,还没处说理?
“怎么地?说不上来啦?我说你们沈家怎么那么心狠,把孩子给绑了,现在还不放过家里的这母子几个,你们到底想怎么地,不如当着里正和大家伙儿的面说个清楚,难不成真的想让寒露死?可是你们家也不愿意养这三个孩子啊,难不成害死寒露,把孩子推给我们大家伙儿养啊?”
孙三婶一边说一边拍着手掌,打定主意要替寒露讨个公道。
村里大多数人原本都是在看热闹,一听孙三婶说出沈家的打算,顿时个个脸上都露出不满。
甚至有个女人还尖声道:“这沈家怎么想得那么美呢?把他家粮仓打开,他们一家人我们都养了。”
女人说完,立即有人附合:“有理,哪有吃着自己家的粮,孩子让别人养的。”
王贵香见这些人说着说着,似乎这事儿就成真的了,不禁咬牙。
寒露到底给了孙三婶什么好处,居然这么帮她。
王贵香并不知道,对于孙三婶来讲,寒露是她的救命恩人,把命还给她都不为过,更何况为她主持个公道。
看大家越说越离谱,王贵香想了想,也不要脸面了,撸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伤,指着寒露道:“她阴着呢,打我都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下的手可狠了。”
寒露看着王贵香胳膊上的伤都想笑了。
王贵香虽然自恃秀才家的女儿,即使还成为秀才的娘,但真的没有一点富贵样儿。那皮肤又黑又糙,再加上寒露原本打的就不是那个地方,那些伤只是蹭出来的。
不仔细看,还真不大看得出来,可这也是王贵香仅有的一点资源了。
孙三婶一声冷笑:“沈峰媳妇,你可是沈家长媳,说话做事得有理有据,你瞧瞧你那也叫伤?你再看看寒露那脸上,那都要破相了。”
翠儿这时及时补了一句:“就是,寒露姐可是连你的头发丝儿都没碰一下,打架的时候还给你留了脸面呢,你瞧瞧你把寒露姐给挠的,心可够黑的。”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一是名誉,二是脸面。
王贵香将寒露挠成这样儿,就没几个人会认为她是个好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哎哟,以前一直觉得沈峰媳妇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做事的手段还真是……啧啧啧,少见!”
“我跟你说,这样的人以后离得远远的,人前笑眯眯的,人后捅你一刀。”
“我家的地和她家的地还在一块儿呢,她不会给我家地里下毒吧?”
“保不齐!”
王贵香见自己在村里这么些年来攒的好名声快要毁了,一咬牙,又把脖子撩开给大家看。“我没有说假话,你们瞧瞧我被她掐的,我真心是来安慰她的呀,寒露……她是得了失心疯了。”王贵香说着便开始抹泪,只是那脖子也黝黑黝黑地,真看不出什么来。
但这时,大家却听到寒露一声惊呼,不禁看了过去。
原来寒露把沈歌的衣摆撩了起来,孩子原本白晰的小肚皮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很是难看。
而衣袖随着寒露的动作,从胳膊上滑了下去,露出了同样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腕,比王贵香手臂上的伤看上去要严重多了。
大家都吓了一跳,再次指责王贵香做事太狠了些。
寒露趁机眼泪汪汪地抱着沈歌:“妞妞,疼不疼啊?是娘不好,娘没有保护好你,娘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啊!”
寒露这么一哭,有心软的妇人也跟着抹起泪来。
“沈峰媳妇,你怎么对一个孩子也下这样的手?她还叫你大伯娘呢。”里正从来不说女人,但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了。
“里正大叔,我……”王贵香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口难辩。
“我得好好找沈老弟说道说道,如果他再不约束好家人,我们水月湾就不留你们一家了。”里正的这句话说得极其严重了。
王贵香脸色一白,她知道沈老汉是想要在水月湾立足的,如果被赶走了,这……其他还是其次,成志的前程就要毁了。
想到这儿,王贵香心一恨,竟跑在了里正的面前:“里正大叔,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没有好好地跟寒露说话,都是我的错。”
见王贵香这样,里正的脸色略微好些了。
但这时寒露却转身看向王贵香,脸色凄惶地说:“大嫂,你帮忙在公婆面前说说话好不好?让他们把澈儿放了,他们到底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做儿媳的难道还有不允的?”
啊?沈澈居然是沈家老两口绑的?
看热闹的水月湾村民们都惊呆了,我的天啊!
“寒露,你胡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公公婆婆绑了澈儿啊?”王贵香连连摆手,“你可别乱说话。”
“大嫂,都这个时候了,你就行行好吧。”寒露扯着王贵香的胳膊,又重重地捏了一把。
王贵香吃痛,不由自主地把寒露往旁边一推。
寒露立即滚了出去,沈清和沈歌扑了过去,又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