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老爷,也就是刘大夫人相公,这次因为刘老太爷致仕,也以要奉老的名义请辞归乡,圣上立即允了。
但刘二老爷却带着刘二夫人在外经商,只带了三少爷刘一龙跟在身边,嫡女三小姐佩瑶和庶女二小姐佩珏都留了下来,说是替他们伺候刘老太爷和刘老太太。
说是替二房尽孝,但事实上两个娇滴滴的小姐,能干什么,不过是一直娇养着,重话都不曾多说一句。
而刘老夫人又是那种和孙子孙女并不亲的人,因此渐渐便养歪了。
“佩珏,你自幼聪明伶俐,但切记,聪明别被聪明误!”刘老夫人这话说得重,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做闭眼佛了。
刘佩珏赶紧站起来:“是,祖母!”
刘一鸣突然开口:“将脏水泼到寒娘子身上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想到一点,她是一个寡妇,还是一个顶着‘仙子’下凡名义的寡妇,以她的性格,只要不死,就不会善罢甘休,真要闹起来,对她的影响不会太大,她已经身处谷底,倒是你们姐妹会名声尽毁。”
刘一鸣的话叫刘佩青听了顿时一阵后怕,原来得罪那个寒露,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后果?
刘老夫人赞赏地冲刘一鸣点点头,但刘佩珏眼里却掠过一丝阴冷,不会善罢甘休?那就弄死她好了。
“佩青佩珏,那个寒娘子有一句话没说错,你们都是大家闺秀,不该学那没见识的妇人,满嘴的口舌是非,所有的事,自有家里长辈为你们打理。”刘老夫人看着两个孙女正色道。
刘佩青和刘佩珏立即正色回道:“孙女受教了!”
这时刘一伦总算听明白了,跳起脚:“你们……你们自己做错了事,竟想栽到寒娘子身上?”
刘一伦不可思议地看着厅堂上的众人,平时一个个满口道德现在的嘴脸可真是丑恶。
“祖母,那寒娘子虽然讨厌,但如果不是她的错,赖她身上不好吧?”刘佩青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帮寒露说话,顿时有些扭捏。
刘老夫人的眼底顿时掠过一抹阴霾,觉得大房的几个孩子和自己不贴心。
刘佩珏察觉到刘老夫人的不满,顿时细声细气地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祖母做事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就算是让那寒寡妇替三妹妹顶了罪,她那的那三个孩子也必不会亏待,真要说起来,她不定还要感谢我们刘府。”
这一番话,使刘老夫人脸色稍霁。
同时,又对这个从未关注过的孙女另眼相看,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眼界。
“害人还被你们说得这么好听。”刘一伦嚷道,同时刘佩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替我顶什么罪?”
刘佩瑶很是恼怒,她原本是听说刘一鸣回来了,高高兴兴地过来,半路上碰到清心堂的人,以为也是叫自己来见刘一鸣的。
却没想到一走到门口,便听到刘佩珏的这一句,顿时火不知道从哪里来。
“三妹?”刘佩珏顿时一脸惊慌地站起来,似乎是起得猛了,又跌坐了下去。
“没规矩!”刘老夫人斥责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让匆匆进来的刘佩瑶清醒了过来,赶紧行礼:“佩瑶见过祖母,大哥,大姐,二姐。”
“二姐”那两个字几乎是从刘佩瑶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姐俩虽说都是二房的,但一出生便势同水火。
刘佩珏的姨娘还活着的时候,刘二老爷几乎日日歇在她房里,刘二夫人的日子过得很是凄苦,没少在刘佩瑶面前骂刘佩珏娘俩的坏话。
后来刘佩珏的姨娘难产而亡,刘二夫人咬着牙将丧事办得风风光光地,这才得了刘二老爷的青眼,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
自那以后,刘佩珏就活得像个小透明。
纵然如此,刘佩瑶也看她不顺眼,时不时地怼几句。
这会儿听到刘佩珏说什么“替自己顶罪”,自然火冒三丈,觉得她肯定是故意坑了自己什么,因此倒忘了这是老夫人的院子,不是自己说闯就能闯的。
刘老夫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叫刘佩瑶起来,而是等她蹲得小脚都发抖了,才道:“起来吧!”
等到刘佩瑶直起身子,刘老夫人又道:“我们家虽然搬回了清流镇,但也别因此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乡野村妇!”
刘佩瑶不得不再一次跪下请罪:“祖母,是孙女唐突了,只是听二姐那么说,有些情急,请祖母宽宥!”
“嗯,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你,你爹娘虽然不在家,但祖母未必不是你嫡亲的?”
刘老夫人说得云淡风轻,可每一个次都重得叫刘佩瑶都快掉眼泪了,只得再一次请罪:“祖母,是孙女错了!”
只是这会儿,没一个人同情刘佩瑶,包括一直对她好的刘佩青都恨恨地看着她,更别提帮她说话了。
刘佩瑶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起来吧,有事问你!”刘老夫人眼睛阖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刘大夫人不满地瞟了刘老夫人一眼,一个当祖母的,到这会儿竟是不管了?
自己既然在,总不能把这得罪人的活儿让儿女去做。
更何况,刘大夫人这会儿也不怕得罪刘佩瑶。
“佩瑶,我问你,你大姐给你的那些首饰呢?”刘大夫人正色问道。
“大姐给的首饰?”刘佩瑶不解地看到刘大夫人,继而想到一个可能,不禁笑了。
“你还笑,你笑什么?”刘佩青看到刘佩瑶脸上的笑意,心里更恼,觉得自己傻透了。
“大姐,你原说是送给我的,现在竟是又要我还给你么?”刘佩瑶抬头看着刘佩青。
对于刘大夫人,刘佩瑶还有点悚,但对于刘佩青,她是一丁点儿敬意都没有,一个被自己哄得团团转的人,她不知道该怎样“敬”。
“不用你还,你把首饰拿过来我们看一下就可以。”刘大夫人拦住刘佩青,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