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旬这话问得太直白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指责宁斯基见死不救,趁人之危吗?
虽然宁斯基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被东方旬当众点破,他的脸上也是挂不住,心中甚是不快。
眉毛上扬,他神色愠怒的盯着东方旬,语气不爽的质问道:“旬二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旬这也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
东方煜中了招,神志不清,他有点慌了手脚,不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他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不妥。
大大的不妥。
不管宁家是不是真的心怀叵测,他都不能当众将话挑明,这不是在当众指责宁斯基吗?
这种情况下交恶宁斯基,非常的不明智。
宁家精通医术,用处极大,目前他还有求于对方,即便是心里再不满,再怨恨,也得等离开地窟遗迹再说。
“大长老切勿生气,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郑重道歉……”
东方旬将愤懑的情绪藏在心底,表情非常诚恳的向宁斯基表示歉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东方旬的姿态放得非常低,简直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没办法,东方煜的状态越来越差,他还指望宁斯基能够让东方煜恢复正常呢。
东方煜可不能出事。
宁斯基见东方旬的认错态度良好,脸色稍缓,摆了摆手,装作很大度的说道:“旬二爷言重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找出病因之前,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希望旬二爷可以理解我。”
宁斯基并未因为东方旬放低姿态,便答应救治那些发狂的修行者。
他刚刚才拒绝,这要是转脸就答应出手,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东方旬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厉,但脸上始终挂笑。
宁斯基这明显就是推脱之言,什么没有找出病因之前就没有解决良策?
这简直就是胡扯,睁眼说瞎话。
宁家一个都没有中招,肯定是使用了某种特殊法子,宁斯基明明有办法解决,却故意不出手,推三阻四,明明早已察觉危险,却故意隐瞒,导致东方和古两家损失惨重……
东方旬深吸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道:“大长老,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吗?哪怕只是缓解一下他们的症状?”
宁斯基不愿出手,他即便心里再不爽,再愤怒,也只能强颜欢笑,低声下气的恳求。
“大长老,您尽管出手,出了任何事情,都跟你无关。”东方旬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宁斯基若是再拒绝,那便说不过去了。
毕竟,他可是出身宁家,若是连缓解症状都做不到,那不是在扫宁家的颜面吗?
“……好吧,既然旬二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尽力试一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别怪我。”
宁斯基这次没有再推脱,不过却流露出一副迫于无奈的表情。
“你放心,出了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东方旬斩钉截铁的保证道,至于这保证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宁斯基纠结了一下,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迈步走向东方煜,装模作样的上下检查一番,然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包,手一划,布包摊开,上面插着一根根漆黑如墨的银针。
伸手一拍,五枚银针落入他的指间。
他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像变成了一位绝世神医,眼神犀利,气势凛然。
嗖嗖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五枚银针悉数插入了东方煜的头顶穴道。
行针如行云流水,可见其针术高超,已得宁家鬼手十三针的真传。
唔!
处于发狂状态的东方煜,身子陡然僵住,表情痛苦,神情变化不定,时而狂暴,时而冷静……
显然,这五枚银针起了效果。
东方旬不禁面露喜色,不过,他并未放松警惕,右手紧紧握着特制灵弩,手指放在扳机上。
森冷的弩箭已经上弦,处于待发状态。
狗屁的保证。
只要东方煜有一丝不对劲,他第一时间便会将之射杀。
嗖嗖嗖……
宁斯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身边潜藏的危机,转眼之间,他又将十枚银针,插入了东方煜头顶两侧的穴道。
呼!
宁斯基缓缓吐了口气,虽然只有十五针,但是,却似乎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和能量,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施展鬼手十三针的消耗,非常之大,即便宁斯基是大宗师,也感觉有一点小累。
这也是为什么宁家只有天赋异禀者,才可修行这鬼手十三针。
天赋太差,实力不行,即便修炼了鬼手十三针,也无法施展,若强行施展,结果就是精血耗尽而亡!
十五秒之后,东方煜眼里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
短短数秒,他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不见一丝狂暴凶残,宛若常人……
“小煜?”
东方旬试探的喊道。
东方煜眨了眨眼睛,缓缓回过神来,他皱着眉头,有点茫然看着东方旬,问道:“二叔,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隐隐记得自己好像发狂了?非常的想杀人?
可是,他深入去想,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传出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好像忘掉了这段记忆。
“这是施针的后遗症,你睡一觉起来,一切都能想起来了,不需要太担心。”
宁斯基右手一拂,十五枚银针便从东方煜的头顶飞了出来,落入其掌心,放入布包,然后小心妥善的将布包收好,扭头看向一脸激动的东方旬,面无表情的说道,
“旬二爷,他暂时没事了……你可以把你的灵弩收起来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医道世家,简直就是妙手回春呀,佩服佩服。”
东方旬很自然的将灵弩收好,哈哈大笑,心情甚好,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宁斯基扯了下嘴角,直冷笑一声,接无视了东方旬的马屁,沉声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刚才说的是,暂时没事了……”
“恩?宁大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旬拧着眉头,笑声戛然而止,一张老脸也瞬间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