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球长 第957章 帝都的软肋

  帝都政权是一个发育不良的政权。

  首脑人物缺乏政治经验，对于这个时代上上下下的民情其实毫不了解，也没有一个相对数量不少的利益集团依附与保护。

  更别说他们在生活上，无法与这个时代讲究吃喝玩乐的士绅阶层打好关系，但同样无法与底层百姓真正的拉关系。

  就好像李自成虽然不得江南士绅待见，但是对于底层豪杰的拉拢却娴熟的很，哪怕是这个师弟，喝酒吃肉也是感情迅速升温的不二法门。

  而八旗兵虽然见一处屠杀一处，却是对东林党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阶层优待的很，虽然得不到底层支持，但底层本身就已经被东林党抢劫穷了，这有什么在意的？

  这些短板堪称是不及格里的不及格，同时论娇气程度，和内部无序程度，长老会都算是人类历史上各种组织里的奇葩，一般而言，一个撺掇组织，要么就是草根路线，好像刘备朱元璋那样，手中一个要饭碗，慢慢打天下。

  这种人，未必武力冠绝天下，但是人情练达，会识人用人，用最快的速度获得好感，这几件基本上就是长老会最大的软肋。

  而好像八旗兵那样，对于使用从汉人那掠夺来的财物，犒赏各种八旗子弟，东林才子，毫不吝惜，比起扭扭捏捏对东林党有着极端敌意的长老会来说，这就基本上无法苟合了。

  如果这算一个木桶原理下的博弈，长老会早已可以打道回府，虽然东林党在做正事方面毫无能力，但是拉拢捣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可以的。

  但姜大哲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依靠将自己派过去的人出卖，他还是获得了一些什么的。

  之前他专门计算过，自己的紧急公文，送达帝都需要多久，到了帝都后，被解读送达真正有权力的长老是什么时候。

  甚至，通过不断黑下脸，送去帝都的许多美丽高丽美人，虽然了解不到机密情报，但是稍微几句话，就可以告诉你，长老们的作息时间，他们在床上的表现如何，当然了，是打着挑选什么样的女人上供更符合长老的欢心的幌子的。

  这样的攻势下，效果显著，最起码他了解到那些传说后，还是松了口气，这些长老也是凡人，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些他们宣传上的所谓科学的奇技淫巧而已。

  这就好办了。时间卡的刚刚好，收到了消息，却无法阻止，但还是功败垂成，姜大哲却第一时间撇清了自己，毕竟自己是第一个报告有情况的人啊，同时自己也是有功劳的。

  他得到了一件更棒的事情，更大的权限。

  两年来，兢兢业业的工作，甚至到现在，坐上了平壤市长的宝座，虽然长老会有平民化官员的计划，也有不少原本在旧体制下苦大仇深，发自肺腑的拥护长老会的人物出现，但是他依然是朝鲜投效者的第一人。

  当然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组建一支侦缉队，内容性质却是让姜大哲知道，如果自己真这么做的话，当真是原本追求的一切的叛徒。

  很简单，侦缉队将以夜袭的方式，一家家去敲门，声称自己是朝鲜的反抗组织的人，只要敢于开门的人，都要被处理！

  好不容易训练出的死士，不但没有真正杀死某些长老，反而使得他们拿出了越来越阴毒的招数！

  姜大哲将一切看在眼里，确确实实，许多国人早已忘记了李氏朝廷，在长老会打着标记的援助粮食的收买下，各方面都有声有色，对于新朝廷的接受速度惊人的高速，特别是他亲眼简单，来自帝都的医疗队，给一个快要死去的孩子上药后，那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慢慢站立起来，恢复活动的体力，而那户人家跪在医疗队面前，那面代表着长老会的红旗在后面，那一副画面，似乎预示着，在争夺人心方面，没人能和长老们相比。

  的确，长老们也许做不到挨家挨户的嘘寒问暖，也做不到大把拉拢东林党那样的汉奸政党，但是如果他们准备拉拢一个群体，那些物质和精神的攻势，可以让一个普通百姓感激涕零，这不是可以忽视的。

  姜大哲可以在内心痛骂这些不知道忠义的家伙简直就是禽兽！

  但是他永远不会去计算，在很久的时间里，朝鲜底层百姓的生活都好像地狱。

  当儒学逐渐到了宋明时代，早已超脱了一种学术哲学，变成了一群人牟取利益的跳板和借口，讲究的是，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就应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和财富，至于让我付出一些什么，那就休想。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在数以万计的人数中，明末那少得可怜的闪光点，不足以让人认为这种一种多么优秀的学识。

  当然了，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起码表面上达到了，来自帝都的嘉奖令，并没有什么太多物质上的享受，气急败坏的长老会限定姜大哲可以动用一切手段，搜捕所谓的，前两班贵族的漏网之鱼，作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他们的韧性也确实可怕。

  “我不管，你们既然效忠帝都，那么现在，可是有叛逆在帝都搞出事情来了，而且就是走去帝都送高丽参的路子过去的，你们不出钱谁出钱！”

  虽然朝鲜目前不少汉商出现，但长老会又不是**，还是有许多朝鲜商人，顺从长老会的高压统治，生存了下来。

  而现在，姜大哲知道自己还不是时候去为难那些汉商，而这些朝鲜商人，本来他就看着他们是叛逆，这样逼迫一下也好。

  “可是我们是小本生意啊。”

  “那和我等没有干系的……”

  “呵呵，你们要不就纳税，要不就和帝都的官差说去，他们可是有什么老虎凳辣椒水伺候，可不是我这样好糊弄的人！”

  按照姜大哲的思维，这些朝奸自然也是要狠狠的对付。

  但是他也不敢轻易活动，毕竟制衡他的太多了，长老会对于开发这里的矿产兴趣十足，比起袁世凯叹息这里缺乏财源，拥有刮底三尺技能点的长老会显然不信邪，而这里的也正合适开发一下。

  虽然可以管理民政，但是他手里绝对没有什么军权，而那些炸药，事实上也是用人命换出来的，而增加的权限，虽然也可以让自己手下几十个真正的心腹有逆反心理，帮他一起反长老会，但他们的力量弱小到，就只能这样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捣乱了。

  他倒是想把手伸进警察部队，奈何警察是在帝都训练完成的一位山东籍老兵，做事风风火火的，虽然不会对他这么一个老头子忤逆，但令行禁止就太难了。

  回到家中，看着家中的家具，作为又一次变成第一人，而许多人都没有认出姜大哲的真实身份，这当然也要感谢历次屠杀带来的动荡。

  他将许多棋子摆在眼前，由于年岁开始大了，许多东西都必须记录下来，但是这种事，哪怕他毫无经验，也知道不敢落于文字啊。

  目前来说，依靠着举着红旗反红旗的手段，他聚敛了几十个人，有了一些财富，私底下杀死了不少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对朝鲜王族有旧恨的人，但这点力量，面对长老会，始终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次，终于可以稍微增强一些，他准备继续将一些自己人拉进市政府，如果可以的话，多囤积一些武器，多继续一些力量。

  这种压力下，他拼命工作，也算是颇受信用，自然也知道了一些什么，很快，朝鲜作为进攻日本的跳板，会被命令作为中转地，向日本贩卖一些武器，以推动其内战，然后长老会再以“正义的朋友”的身份前去救援，救世主啊。

  当然了，这几乎也是玩笑。

  但姜大哲绝对是恐惧至极，一旦这个目标完成，好像他们控制朝鲜那样控制了日本，姜大哲光复王国的使命也可以告吹，而最可怕的是，那种时候，那位长老还拍着胸脯说，可以让他去一个大洲出任长官……

  这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是欢天喜地的事情，从穷困的山区，到达某个传说中富庶的大地方，但对于姜大哲来说，无异于政治谋杀，不说自己复国的图谋无法继续下去，一旦市长的位子换人，那么将来无论是谁接任，都必然会追求将一切掌握在手，那么自己利用权势打造一个谋反基地的行为，很可能就会曝光！

  这几面为难的局面让姜大哲都快疯掉了。

  而今天，他新得到的文件就更显示，敌人的恶毒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一共20个剧团，由于其剧目在内地有些过时，因此就打算分散来朝鲜巡回表演，这件事你要做好接待工作，不会多麻烦的，他们都是国家补贴的剧目，你只要找好随行的翻译，为他们准备一下，当然了，考虑到一些朝鲜百姓听不懂汉话，现场需要翻译，这不需要你操心，在帝都已经准备好了录音，重点项目已经准备好了。”

  白毛女作为一部将地主如何对付农民，同时里面各种弯弯绕实在太拉仇恨的剧目，绝对是共和国历史上巡回表演次数太多的剧目了，到了后世，几乎每个省、市乃至于稍大点的县城都有，什么话剧、芭蕾舞，后来的电影，原因就是因为，剧情简单而凝练，几乎是这个时代每一个下层平民都经历过的！

  虽然没有出现过台下看戏的战士愤怒的想举枪射击过于代入的事情，但绝对引起过各种哭泣。

  在白毛女之前，中国的戏剧往往专注于富贵人家的悲欢离合，甚至是专门进行各种洗地行为，侯方域可以从汉奸变成悲情的才子佳人戏剧主角，就是这种思想之下。

  这也是给了无数中国北方老百姓一次震撼，同时乡土情结开始松动，而经历过历次磨难后，故土难离这种无知情绪也开始被抛弃。

  不过作为政策的一次导向，苦大仇深逐渐被无脑的龙天傲代替，从最开始偶尔的，在政策上的走向，变成了全面宣传，待在本土是虫子，到海外奋斗才是龙种的思维开始彻底替换。

  这种换血其实是很突然的，也是刚刚吃饱饭的北方人民才享有的特权，对他们来说，刚刚吃饱饭，就走向朝不保夕的海外扩张，有些拔苗助长，但却是不得不做的。

  文件上写的明明白白：剧团将在朝鲜循环表演半年，主要集中于原本下层奴婢阶级，将他们对前朝体制的仇恨拉动起来，以利于大家的统治。

  以前帝都方面也派过一些剧团过来，但都是比较老的剧团，还处于一群江湖人四处碰壁找活路的阶段，甚至到了一地，要先和地头蛇打招呼，或者经过人请托去给某位大老爷贺寿做热闹唱戏，可以说非常不专业不标准。

  长老会内部当然没有懂如何组建剧团的，哪怕在21世纪，去现场看明星表演也是一件非常高级的事情，想看陈佩斯演戏，100元是最差的位置，基本上是需要准备望远镜的，而前排位置没有2000、3000是拿不下的。

  当然了，从追星和享受方面，才花这么几个子，就可以看到顶级明星的表演，也是物有所值了。

  剧团也是，比起演完一次的电影，事实上戏剧社对表演的要求更高，甚至需要一股林场应变的机灵劲儿，所以有话剧演员或者欧洲的歌舞剧演员瞧不起电影演员的说法，当然了，在收入方面，他们比不得人家，也就是因此而自我感动一些而已。

  传奇级别的演员，经常有现场出现状况后加戏，而将闹剧出糗变成经典的段子，可见其难。

  但对于姜大哲来说，生活就是演戏，就是表演，就是虚伪，此时他信誓旦旦的表演了一番，发誓将为长老会排除万难也要把问题搞好。

  但他接下来，就不得不开始打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