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眸光柔和了几分。
“曾经有人告诉我,要想当一名好警察,必须具备一种能力,这种能力与生俱来,练不好,学不会。”
徐洋疑惑地皱了皱眉,“什么能力?”
“同理心。”
林澈脑中,想起当年被舅舅抱在怀里的场景,开口重复他曾经告诉自己的话——
“这种能力让我们可以设身处地去感受,从不同案件中感受各种各样的痛苦,受害人的痛苦,寻找真相的痛苦,残酷真相带来的痛苦……我们对这些痛苦的感受越强烈,就会有越强烈的力量驱使我们去破案,去找到真相的。它能带给我们守护光明和正义的力量。”
两道声音在脑**鸣,记忆和现实重叠,就像是一种精神的传承。
“你在审讯时的小失控,是因为你感受到了夏婧的痛苦,这没有错,不需要检讨。”
林澈把粉色的信还给徐洋,“你要做的是不断学习,积累经验,在这种痛苦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我们要清醒地感受痛苦,不被痛苦支配,并且有勇气去战胜痛苦。”
徐洋心中震动万分,表面还装得镇定,嘻嘻哈哈地开口,“领导的讲话精神,我下去一定好好体会,请领导放心!”
本来徐洋是想打个趣儿的,可是当她低头打开信纸,看到画在“检讨书”这三个字上的叉时,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可把林澈搞懵了,“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批评你。”
“我知道。”
徐洋点头,越哭越凶。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就像当年对着警徽,握拳宣誓的时候,徐洋也不明白眼泪为什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但可以肯定的是,关于使命的信念感,在自己心里更坚定了几分。
为扞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誓言犹在耳侧,这是多么光荣又伟大的事业!
林澈起身,抽了两张纸递过去,“也别被我吓到,干我们这行也不是只有痛苦,破了案子,让罪犯受到制裁,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维护了社会的公平正义,这些都是能让我们感到快乐的事,对不对?”
徐洋接过纸,一边擤鼻涕一边冲林澈点头。
林澈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把眼泪擦擦,出去吃饭了,你今晚任务可不轻。”
“放心吧林队,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徐洋吹了个鼻涕泡,把自己逗笑了。
两人从1209走出来,眼尖的李礼看到徐洋眼睛有点红,举着个鸡腿凑过去,八卦地问,“不会吧,老大真骂你了?”
徐洋没说话,盯着李礼手里的鸡腿,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还没动过,一把就抢了过来,往林澈碗里送去,“林队,吃鸡腿!”
李礼看了看林澈,又看看了徐洋,手还保持着举鸡腿的动作,可惜手上除了点酥皮渣渣和油,啥也没有了。
“喜羊羊,你良心被狗吃了?”
“是啊,被你吃了。”徐洋说着,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
“我这好心关心你,你不说把抽屉里的零食分我一点就算了,居然还抢我鸡腿?知不知道我今晚就靠这个鸡腿撑着了?”
李礼看着林澈饭盒里的鸡腿,想吃,但不敢动手。
林澈选择性忽视了李礼那渴望的小眼神,咬了一口鸡腿,开口道,“趁着吃饭的时间,把今天的情况汇总一下。”
大家端着盒饭,拿着腐乳咸菜之类的聚到大办公室中间,因为工作关系,除了徐洋吃相稍微好点,其它大老爷们都是埋头猛吃,哗啦哗啦往嘴里扒饭,那样子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
林澈也不例外,帅气的姿势,帅气的脸,配上被饭菜塞得鼓鼓的腮帮,诡异的和谐!
“金才小区什么情况?”
被林澈视线点到的周云正喝着汤,用眼神示意大壮说。
大壮用手随意擦了擦嘴,“这个金才小区内部道路有监控,电梯里也有监控,但都一个月自动覆盖了。问了夏婧的邻居,左边那户住的是一个游戏主播,小伙子作息黑白颠倒,都不知道自己隔壁还住了人。右边那户是民宿酒店,每天住的人都不一样,工作量比较大,我们带了民宿的入住记录回来,明天中午前能核查完。”
林澈往嘴里扒了几筷子饭,“小区住户呢?”
周云放下纸碗,翻开笔记本,“我们找之前说见过夏婧和金开郝一起出入小区的几个居民再次核实了,他们都确认只是见两人在一起,但并没有亲眼见两人有什么亲密举动,比如牵手和拥抱之类的。小区保安的说法和居民一致。倒是房东说,金开郝找他租房子的时候,说过是给女朋友租的。”
林澈的视线看向夏杰和小于,“学校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夏杰一边摇头一边疯狂咀嚼嘴里的饭菜,匆匆咽下后立马开口,“因为已经放寒假了,所以只联系到了夏婧的一个本地室友,她的原话是:夏婧这人心思就没在学习上,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和金教授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心思不在学习上?”林澈接了一句。
“对,说她从大一开始,就经常逃课,还没搬出去住的时候,经常好几天不见她回来。在班里和大家很少往来,但是很热衷参加社团活动,什么读书会,文学社,诗歌沙龙这些都报名了,还说她喜欢认识学姐学长,玩得很开。”
夏杰说完,小于又补充了之前他们调查时发现的一个问题,“林队长,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我们所之前调查走访的时候,好几个社团里的成员对夏婧的评价都是觉得她温柔文静,有书卷气,和她室友说的完全不同。”
老杜靠在饮水机旁,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蒜瓣,“这确实有点奇怪嘛,就好像他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夏婧……”
同一个人,两副面孔,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一个案子里,让人一时想不明白的地方很多,更何况林澈他们组办的就是这种哪哪儿都透着诡异的案子,所以就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家也不会停下来纠结太久。
“苏婷的事呢,有没有查到什么?”
林澈问,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但胃口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