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路上给王局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远远就听见吵闹声从招待所那边传来。
“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女儿关在这!”
“她一个孕妇,你们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负得了这个责吗?”
“我带我自己的女儿回家,你们凭什么拦着?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我们就还不走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住下了!”
两人说着方言,衣着朴素,茶几边放着两个牛仔材质的大布包,应该是接到电话后,连夜赶来江州的。
女警官在旁边耐心解释,两人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要闹事,充耳不闻,曾思莹坐在两人身后的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中年男人打翻茶水,拍着茶几,盛气凌人地开口,“把你们领导找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我女儿究竟犯什么错了,要被扣在警察局!”
他话音刚落,林澈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的女儿,明知他的丈夫强奸杀人,还为其掩盖罪行,对公安机关隐瞒线索,妄图帮助张钦德逃避制裁,犯了包庇罪,她自己已经承认了。根据我国相关法律规定,可以对她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甚至可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澈说着走过来,在茶几旁站定,一双寒眸看向已经愣住的中年男人,冷冷开口,“还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刚才对着女警官大呼小叫,蛮不讲理,这会看着林澈,气势一下子弱下去,屁都不敢放一个。
中年妇女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曾思莹,不可置信地开口,“钦德他强,强奸,杀人?!”
曾思莹低着头没有回答,中年妇女等了片刻,确认了答案,暴怒地揪着曾思莹的头发,逼她抬起头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吗!”
曾母的举动,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沐阳和女警官赶紧上去拦。
曾母松开曾思莹的头发,紧接着甩了一个巴掌出去,嘴里咒骂着坐下。
不敢和林澈发脾气的曾父,也把气撒在了女儿身上,指着她的鼻子骂,“我怎么就生出你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离了男人你活不了吗,张钦德杀人放火跟你什么关系,你帮他瞒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现在好了,我看你下半辈子怎么过,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就你挑男人的眼光,真是眼睛蒙了屎!你就一个人过吧,过不下去就去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我和你爸也清净了!”
曾思莹红钟着半张脸,低着头,眼神麻木,依旧不开口,沉默地听着亲爹亲妈数落。
“走!”
曾父说着一把拉住曾思莹的手腕,把人扯起来,“跟我去医院,把孩子打了,立马和张钦德断干净!”
一直没开口的曾思莹终于爆发,嘶哑着嗓子大喊,“我不要!谁都别想再动我的孩子!就算张钦德进去了,我也会把孩子拉扯大的!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不用你们管!”
啪!
曾父反手一耳光,打在曾思莹另外半边脸上,“你以为老子想管吗,可你丢的是我们老曾家的脸!”
男人手劲大,曾思莹嘴角立马就出血了。
“你打啊!你就该打死我!”
曾思莹伸着脖子,把脸凑过去,瞪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恨意,大喊道,“你要早把我打死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我也不会给你们俩丢人了!你打!打死我!”
曾父被激得脸都涨红了,又准备动手,但是被林澈拦了下来。
“放手!我教训自己女儿,关你什么事!”
沐阳挡在曾思莹面前,看着曾父,冷静地开口,“对孩子应该是教育,而不是教训,更可况她现在还怀着孕,有什么事好好说吧。”
林澈甩开曾父的手,也提醒道,“如果你还要继续,我就直接按寻衅滋事处理了。”
曾父瞪着林澈,林澈没有表情,但眼神凌厉,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知道自己杠不过,曾父两手狠狠拍了拍大腿,愤怒有懊恼地开口,“我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啊!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丢到山上去喂野狼!”
两人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撒完了气才跟着女警官去办取保候审手续,沐阳则陪着曾思莹。
曾思莹离开不久,周云和大壮这边也把张钦德带回来了,人直接带进审讯室。
张钦德穿着一身休闲装,白色的运动鞋上没有一点污渍,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除了神色有点疲倦外,看不出丝毫狼狈,完全不像个奔波逃命的人。
看到林澈和李礼进来,张钦德微笑着冲两人点点头,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觥筹交错的饭店包间。
李礼冷笑一声,“心情不错啊,还笑得出来。”
“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张钦德长长舒了口气,背靠在审讯椅上,伸了伸脚,笑意扩大几分,“杀人偿命,应该的。”
说着,张钦德添了下唇角,眼睛微眯几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神情有几分沉醉。
李礼把本子砸在桌子上,拉了椅子坐下,“想明白了就好,给我老实交代,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张钦德笑着点头,“好的。”
看着张钦德脸上的虚伪又恶心的笑容,李礼又气又觉得恶心,不过审讯还是很专业的。
“姓名!”
“张钦德。”
……
李礼迅速问完基本问题,紧接着开口,“本月20号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张钦德似乎都不用思考,直接开口,“我在万和镇家中,下药迷晕了到家里来的高柔,对她实施了侵犯,在过程中由于情绪激动,不慎用枕头将其捂死。”
“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装在行李箱里,扔到了百岭镇外的那片瓜田。”
李礼接着问,“这个行李箱现在在什么地方?”
“埋在了湖州康养度假村的湖边,车也停在度假村的停车场里。”张钦德回答。
张钦德出乎意料的配合,似乎真的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直接放弃挣扎,问什么答什么,还主动补充。
在观察室的夏杰,确认行李箱位置后,立马带人赶往湖州康养度假村去挖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