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东买料酒一直没回来,你没有给他打电话,或者出去找找吗?”李礼问。
“电话没打,怕人追债,曹东手机不经常开机。”
陈永娟轻轻叹了口气,“我肉馅什么都准备好,就差放料酒了,刚开始是想着去找找的,但我从厨房出来,看到放钱的抽屉被拉开了,我就知道他一时半会不打算回来了。”
陈永娟说着,讽刺地笑了两声,“我也懒得去找,下楼买了瓶料酒就回来了。”
“张强这个人,你认识吗?”
林澈的问题,让陈永娟脸色白了几分,眼神也有点闪躲,“认,认识……”
林澈颔首,“说说这个人的情况。”
“他不是个好惹的人,曹东欠了他的钱,找不到曹东的时候,他会让人来铺子里捣乱,上家里要债。”
陈永娟提起张强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到处打量,似乎是怕她说的这些被张强手下人听到了,又被找麻烦。
“之前洛川路派出所调查的时候,你说上个月16号,张强带着人去了家里,并且当天曹东也回来了,是吗?”林澈问道。
陈永娟点点头。
“再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陈永娟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况,说到张强带人砸东西的时候,声音轻轻颤抖,心有余悸,两手紧紧抓着腰包,因为太用力,手指上的伤口都绷开了,血染红了有点脏的创可贴。
两个大男人出门,也不会带纸巾什么的,林澈朝李礼使了个眼色,李礼立马反应过来,跑去对面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纸巾,几个创可贴。
“谢谢。”
陈永娟接过东西,看着林澈和李礼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还能主动补充一些细节。
“等等!”
林澈打断陈永娟,“你说张强那天临走前,留下话让你们一月内还清欠的钱,是吗?”
陈永娟点点的头。
李礼扭过头看了林澈一眼,按照时间算,曹东失踪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一月期限。
这样看,曹东为了躲债离家的可能性更大了。
“在那之后张强有再找过曹东吗?”
陈永娟皱着眉开口,“曹东这次回来后,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也没人再来家里找麻烦。但早上五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我都在铺子里忙,所以我也不敢肯定强哥有没有找过他。”
林澈点头,继续问道,“那一个月期限这事,你跟曹东说过吗?”
陈永娟沉默片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点头,“我记得有天晚上孩子睡着后我跟他说过这事。”
“当时曹东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就说知道了,他会想办法。”
李礼皱着眉头,看着程永娟,疑惑地开口,“曹东这种情况,没有正经工作,嗜赌欠账,没有责任心,你就没想过离婚吗?”
毕竟以陈永娟这和面的手艺,离开了曹东这拖后腿的东西,只会过得更好。
“不瞒两位警官,其实在曹东这次回来前,我已经准备要跟他离婚了。”
陈永娟说着,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把垂下来的头发往耳后别,手都放到耳边了,又收了回来,林澈注意到,陈永娟额角有一道结痂的伤口。
林澈没打断陈永娟,让她继续说。
“我和曹东都是二婚,所以要求不高,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能搭伙过日子就行了。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一边在酒吧当保安,一边送外卖,虽然没什么钱,但肯吃苦,又上进,看上去像是个过日子的人,刚结婚那三四年,我们的日子确实是越过越好了,早点铺就是那时候开起来的,手头也攒了点钱。可自从卓卓出生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陈永娟说着,面露痛苦,“先是曹东在酒吧和客人打架,赔钱不说,还被开除了,然后全职送了几个月外卖,因为被投诉扣钱,他自己就不想干了。本来我以为他闲下来后,可以到铺子里帮忙,可没想到他就是整天闲逛,没过多久,就开始打牌打麻将,刚开始就是和巷子里的邻居玩玩,打的不大,后来越陷越深,越赌越大,把这几年攒下的钱都输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账!”
“赌钱,欠账,认错,保证,还债,然后再去赌,再欠账,继续回来认错,保证一定改……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循环。刚开始我还信他只是一时走了错路,能改,后来我渐渐明白,赌博的人就像吃屎的狗,一旦沾上了,这辈子都改不了,但是因为卓卓,我还是忍着,想着不管怎么样,让孩子有个爹。”
陈永娟刚开始说的时候,还会生气愤怒,脸上还有些表情,说到后面,眼神一片灰败,明显是对曹东彻底不抱希望了。
“但自从他开始离家出走躲债,强哥那群人一次次上门,把孩子吓得又哭又怕,我就决定要离婚了,我宁愿让卓卓没有爹,也不想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担惊受怕地长大。”
陈永娟的态度很明确,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李礼抓住这点矛盾,问道,“既然你早有打算,曹东上个月16号回来,到这个月9号离开,中间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离婚足够了,为什么没有离?”
林澈眸光幽深几分,这也是他在意的点,如果陈永娟要离婚,就算曹东不同意,也完全可以走诉讼离婚,而且肯定能胜诉,而目前来看,陈永娟好像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回来第二天,我就跟他说了离婚的事,但是再过几天就是卓卓的生日了,他说想陪女儿再过一个生日,等卓卓生日后再离婚,我同意了。”
“你女儿生日是什么时候?”林澈问。
“这个月7号。”
曹东离家前两天,林澈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日期。
前面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李礼继续往下问,“曹东离开家后,到你收到那条短信,这期间,他和你联系过吗?”
陈永娟摇头,“完全没有。”
“那张强呢,有没有再上门或者到铺子里讨债?”
陈永娟还是摇头,“也没有,只有他手下两个人,偶尔会来铺子里拿钱。”
李礼问了这两人的名字绰号,给小于发过去,重点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