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仿宋古镇景区。
林澈和沐阳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队长,我是古镇派出所的小赵。”
民警小赵迎上来和林澈握手,视线落到沐阳身上,有点疑惑。
林队长怎么会带着个孩子来办案子?!
沐阳扎着一个丸子头,黑色牛仔裤搭墨绿色连帽卫衣,穿着运动鞋,背着个米白色的帆布双肩包,白嫩素净的小脸完全没化妆,黑白分明的眼睛又亮又有神,站在林澈身后,很是乖巧。
这模样,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只是个高中生。
看着小赵的表情,林澈眼皮一跳,刚准备开口解释,小赵抢先一步开口:
“林队长,这是您侄女吧?要我找所里的大姐先帮忙照顾一下吗?”
林澈一口气憋在喉咙处,眉头瞬间皱起,又来又来又来!又是侄女!
他不是在整个公安系统里都出名的最年轻的刑警队队长吗,这么年轻的刑警队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侄女?!
林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沐阳,小姑娘两手扣在双肩包背带上,小小一只,立正站得直直的,乖乖巧巧地笑着,白嫩嫩的小脸胶原蛋白满满,如果开口对小赵说句叔叔好,好像也不违和。
好吧,不是他显老,是小姑娘气质长相太有幼龄感了。
也不能怪人家认错。
“这位是我们队里的心理学顾问,沐阳,不是我侄女。”
林澈介绍,语气加重几分,恨不得强调三遍。
小赵一愣,显然没想到沐阳居然是这种身份,全国上下估计也找不出年纪这么小的专家顾问了。
在他准备伸手之前,沐阳鞠了一躬,避开了握手的动作,笑着打招呼,“赵警官,你好。”
小赵乐呵呵挠了挠脑袋,“你好你好,早就听说江州刑警队年轻人多,这次倒真是深有体会了。”
沐阳是主动跟林澈要求要一起过来的,遗书作为死者最后的心理自白,可以从中分析出很多东西,这是她所擅长的。
“说说情况吧。”林澈开口。
小赵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在前面带路,“发现遗书的客栈在景区西南边,下午三点多,所里接到了老板的报案电话……”
步行到客栈的路上,小赵把大概情况跟林澈他们说了一下。
三人转了一个弯,就看到在最里面的小院子前站了好些人,拉着警戒线,好在这里位置很偏僻,几乎不会有游客绕过来,所以没什么围观的人。
林澈拉高警戒线,侧身先让沐阳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院子门口,一个穿着宽松棉麻衣裤的中年男人正在接受讯问,中年男人留着小胡子,手上把玩着一串价值不菲的沉香手钏,眉头紧锁。
小赵和正在做笔录的民警打了个招呼,介绍道,“这位是江州市刑警大队的林澈队长,这位是心理学顾问沐阳。”
民警敬了个礼,把手里的笔录递给林澈,“这位是客栈老板,遗书就是他发现的。”
林澈一边看一边问,“你在景区有好几套这样的民宿?”
小胡子点点头,“和几个朋友合伙弄的,有一套是七八个房间的客栈,在古镇篝火广场附近,还有四套像这样整套出租的小院子,位置都比较偏僻,很安静,适合度假。”
一个问题的功夫,之前的笔录内容林澈已经看完,林澈把笔录递给沐阳,看了一眼敞着门的小院子,收回视线看着小胡子。
“这套院子,是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3月21号晚上。”
小胡子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民警,“客栈的入住记录我已经交给这位警官了。”
林澈点头,“谁找你租的,用什么方式租的?”
“一个女人,四十多岁。”
沐阳翻出韩水芹的照片,问道,“是这个人吗?”
小胡子凑近看了看,给了肯定的答案,“就是她,还带着一个小伙子。”
沐阳又出示了韩聪的照片,“是他吗?”
“对对对。”
沐阳收起照片,问道,“还有其他人一起吗?”
小胡子摇摇头,“没了,就他们母子两。两人拖着行李去了广场店,想要订一个安静点的房间,但因为是景区嘛,房间一般都要提前订,他们晚上临时来,没空房了。正好前两天这套小院子空了出来,前台小妹带他们来看过后,韩女士就定了这里。”
“订了多久,怎么支付的?”林澈问。
“我们这是度假小院,短租15天起,800块一天,她订了15天,租金加押金一共是块,给的现金。”
“遗书是今天才发现的吗?”
小胡子点头,换了一只手拿手钏,“这个院子还有两天就到期了,最近几天已经陆续有客人打电话过来要预定,之前前台小妹给这个韩女士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要不要续租,但是一直联系不上,早中晚过来敲门也没人在,今天下午我正好有空就拿着钥匙过来看看,人没找到,但在二楼书房里发现了遗书,就立马报警了。”
一路走过来,林澈都在留意巷子两边的摄像头分布情况,以篝火广场为核心,比较热闹的地方每隔百米左右还能看到摄像头,越往边缘走,要么是摄像头坏了没修,要么就直接没有,拐进这条巷子的后,更是一个监控设备都没看到。
林澈大概问了几个问题,接过沐阳递过来的笔录还给派出所民警,“细节问题再问一下,还有当时和韩水芹接触的客栈前台,也做个笔录。”
“好的。”
林澈侧目看向沐阳,“走吧,进去看看。”
院子有两层,面积不大,装修华而不实,很适合度假。
一楼是客厅和小厨房,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铺着鹅卵石小路,周围种了一圈高大笔直的景观翠竹,二楼两个套间,其中连着露台的那个房间有一个小书房,遗书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青州这边安排了人过来做现场勘查,林澈和沐阳到二楼书房的时候,正对着书桌的窗户打开,斑驳的竹影投进房间,落在书桌上。
书桌上什么都没有,除了正中间,被一块鹅卵石压住左上角的几张纸,孤零零放在那。
一阵夜风吹来,竹影婆娑,纸张右下角被扬起,好像有人在翻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