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审讯提纲,大家才明白,原来前面几天的工作并不是白用功,而是在为今晚上的终极审讯做准备。
在晾着金开郝的这几天里,他肯定都在研究怎么应付警方的审讯,在脑中预演了无数种问答场面,所以刚开始的审时候,他警惕性很高,心理方向构筑得很坚固,要想一下子就突破,几乎不可能。
大家轮番上阵,以来可以消耗金开郝的预备好的各种战术,二来让他以为警方拿他没有办法,从而放松警惕。
审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都知道,嫌疑人在极度紧张和极度放松的状态下,是最容易问出东西的。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审讯不顺的烦躁一扫而去,重新恢复了斗志。
李礼一拍大腿,“林队,你和沐阳阳也是的,既然有这样的战术,提早告诉大家一声嘛,也省得我们一个个被气得又是长痘又是上火的。”
老杜抱起陶瓷杯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大壮受伤的手调侃道,“要是提前告诉你们了,能有这么逼真的演技吗?”
“哎,杜哥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为了艺术献身,我也是可以的好吗!”
大壮说着,朝李礼挥了挥手,“走,趁着大戏还没谢幕,咱俩再去演一场!让那老畜生最后再得意一次!”
“得嘞!这就来!”
李礼拿了杯子,小跑着追上大壮。
林澈倒了一杯茶,去了观察室,坐在单向玻璃前,考究的目光一直盯着金开郝,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都不放过。
“林队,怎么样了?”
其他人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暴躁状态的大壮一脚踹翻椅子,气呼呼地离开审讯室。
“金开郝!就算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李礼撂下一句狠话,砸了一下手里的本子,不再开口。
反观金开郝,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神态轻松自如,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度假呢。
“气死我了!”
大壮大力推开观察室的门,拿起老杜放在桌上的搪瓷杯,一口气喝了半杯。
“壮哥,你这演技,这个——”
徐洋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大壮按下徐洋的手,语气暴躁地开口,“我这不是演的,是真被这老兔崽子气到了!”
大壮叉着腰,一边喝水,一边指着单面镜里的金开郝骂,“我算是见识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他那张老脸,拆下来当防弹衣都妥妥的!”
林澈站起来,淡淡开口,“我过去了。”
其他人精神一振,知道整个戏的**就要来了!
审讯室的门打开,金开郝微微偏头看过去,见是林澈,一直半眯的眼睛睁开了几分,像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候那样,坐直了身子,儒雅温和地开口,“林队长,好久不见。”
林澈勾起唇角,神态里那股子痞气又出来了,“金教授客气了,最近每天看有关你的材料,连睡觉做梦都是你这张脸,真是看够了!”
林澈说着,随手把书往桌子上一甩,往椅子上一坐,一靠,两腿交叠搭在桌子上。
金开郝不是要装有教养有文化的谦谦君子吗,那林澈就拿出地头蛇的那股子坏劲来,专门对付的就是金开郝这类型的人。
从金开郝的角度看,只能看到林澈的鞋底。
“林警官,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有损你的职业形象吗?”
林澈冷笑一声,“那金教授强奸女学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师德为何物?”
金开郝还没回答,林澈紧接着开口,“不对,师德对你来说标准太高了,我应该这么问——”
林澈身子稍微偏了偏,看着金开郝,“在你做那些禽兽事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个人吗?”
李礼手指悬在键盘上,扭头看着林澈,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这还是他一板一眼,一身正气的老大吗?
林澈一个眼刀过去,“愣着干嘛?记啊!”
“哦!”
李礼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马噼里啪啦地开始敲键盘,只是时不时要看看“躺”在旁边的林澈,导致错误率极高。
林澈话才说完,金开郝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那标志性的假笑也有点撑不下去了,“林队长,你刚才的话带有明显的侮辱性,我是可以投诉你的。”
林澈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开口那个狂傲,“要不我放你出去,让你在局里转悠转悠,打听打听,看看谁敢接你的投诉?”
林澈拿了一根烟,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这几天你进来看到的所有人,都归我管,你没看到的那些,不见得敢管我,就连局长的话,我听不听也是看心情的,你找谁投诉去?”
观察室里,徐洋激动得跺脚,“老大太帅了太帅了!回头我把这段剪出来让段姐拿去说亲,什么样的小姑娘拿不下啊!通吃!”
“咳!”
夏杰咳嗽一声,大声大口通风报信,“局长好!”
众人脊柱一僵,机械地回头,看着站在观察室门口的王局。
“王,王局……”
众人弱弱开口,王局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没听到什么吧?
王局板着脸,开口道,“挑个林澈心情好的时候,让他来我办公室!”
众人面面相觑,完了,该听的不确定有没有听到,但不该听的这句,王局是肯定听到了。
大家看向林澈,默默为他祈祷,这一顿训,又逃不过了。
“往上投诉还管点用,但前提是你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不过这更难了,这案子一判,别说投诉了,你还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天都不好说。”
金开郝的心理素质果然很厉害,林澈都这么说了,他神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林队长,这些招数,你手下的人这些天已经试过无数遍了,没用的。”
金开郝说着,下意识地想去扶眼镜腿,扶了个空,才反应过来眼镜已经被收走了。
“如果还是老一套,那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金开郝往后靠了几分,十指交扣的双手放在组桌面上,微眯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认定我有罪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真相到底是什么,你们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