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一路都在想两人的对话,快到局里,他才想明白,一拍大腿,大喊一声!
“原来如此!”
林澈勾起嘴角,“还不算太笨。”
李礼自信一笑,看向林澈,“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
“你要是把这拍马屁的功夫用在破案上,也用不着谁带了。”
李礼傻笑两声,转移话题,“林队,你说那小姑娘也是的,发现问题直接说不就行了,打什么哑谜,让我想半天。”
“人家那是谨慎。”
李礼扭头看了林澈一眼,没想到这位队长居然会帮那个小丫头片子说话。
“要我说,这个叫孙芳芳的肯定有问题!”
林澈把车停好,瞟了李礼一眼,“你说要有用,我们还费劲找什么证据?赶紧下车干活去!”
办公楼外,站着几个人,徐洋看到林澈,小跑过来。
“林队,孙芳芳来了!”
徐洋说着,悄悄指了指其中一个穿着黑裙子的人。
李礼看向那边,撞了一下徐洋肩膀,“杰哥他们动作也快太快了吧,半小时不到人就带回来了?”
“孙芳芳是主动来的。”
“什么?!”
李礼大吃一惊,林澈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嫌疑人主动到公安局报到?!
这是什么操作?
林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觉得孙芳芳似乎先朝这边看了一眼,才跟着夏杰进去。
“对了林队,你们是怎么发现安眠药有问题的?”
徐洋有点好奇,因为安眠药作为致死药物,当时是仔细查过的,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李礼抢答,“因为这药不是周欣羽的心理医生给她开的。”
徐洋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你傻啊,这抑郁症又不是感冒发烧,周欣羽在这家医院治疗了这么多年,治疗效果也挺好,这个医生对她的病情那是最了解的,她犯得着为了开个安眠药特意换个医院把自己的病从头到尾又说一遍?这不符合人的行为逻辑嘛!”
徐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道理……你说谁傻呢!又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不是林队告诉你的!显摆什么呢!”
李礼立马就不服气了,“这明明是我自己想明白的!不信你问林队!”
徐洋根本没搭理他,“林队,我刚刚查了一下这个孙芳芳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
“嗯,把资料给老杜,一会让他主审。”
针对不同的讯问对象,林澈通常会安排不同的人负责主审。
中年人让李礼、徐洋这种小年轻上,可以放松对方的警惕心;而孙芳芳这样的年轻小姑娘让老刑警审,心理上的压迫感会强一些;那种穷凶极恶的,林澈一般会亲自上。
“好。”
徐洋向林澈汇报自己查到的信息,跟着进了办公室,李礼站在原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安慰自己不要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陪孙芳芳一起来的,是她的男朋友,开来的跑车停在院子里,很扎眼。
两人被分开讯问。
孙芳芳一身黑裙,没有化妆,脸色苍白,但眼睛通红,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姓名。”
“孙芳芳。”
“和周欣羽什么关系。”
“好朋友。”
“说说吧,你为什么特意过来。”
孙芳芳沉默了几秒,抬头迎上老杜的眼睛,“我……我来证明,她是自杀!”
这个回答,出人意料,有点打乱了老杜的节奏,好在老杜经验丰富,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林澈从坐下就一直盯着孙芳芳,听到这句话时,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孙芳芳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欣羽把喜欢她漫画的人都当成朋友,她发网络遗书不过是想跟大家道个别,她肯定想不到这封遗书居然会引发这样的轩然大波。她是最怕给别人添麻烦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不愿意看到,我来也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尘埃落定,让她能清清静静地离开。”
孙芳芳说话的时候眉头皱着,表情悲伤。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自杀?”老杜开口。
孙芳芳低下头,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开口道,“最近一个多月,周周的情绪变化很大,跟我聊天的时候好几次都透露出要自杀的想法。”
“你们打电话聊的?”
“打电话多一点,也有一些微信聊天记录。”
“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周欣羽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向身边的人表达出这种情绪。”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话,欣羽只会跟我说。”
“最好的朋友?”
老杜反问一句,“作为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周欣羽曾经患有重度抑郁,并且多次自杀吗?”
“当然知道,那段时间都是我陪在她身边,不信你们可以问欣羽奶奶。”
“那既然你都察觉到她有自杀的想法了,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提醒她身边的人?放任她自杀,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好的朋友会做的事,是吗?”
老杜音调拔高,语气和眼神都很有压迫感。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
老杜的尖锐问题让孙芳芳也激动起来,“欣羽担心爷爷奶奶受刺激,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说,我除了尊重她,我还能怎么办?我这段时间请了好几次假来江城陪她,我还特意挪了年假,答应陪她去新西兰散心,我加班到晚上十点,累得要死也陪她打电话安慰她一个多小时!警官,我能做的都做了!欣羽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快得抑郁症了好吗!”
讯问过程中,保持镇定和理性,不被带跑情绪,是作为一个审讯人员最基本的素质,所以哪怕孙芳芳说到后面都有点歇斯底里了,老杜依旧不为所动。
林澈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别激动,你说的我们都会核实。”
老杜核对了一下资料上的时间,继续问道,“你在10月9日、10月29日、11月18日购买了安眠药,你有印象吗?”
孙芳芳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
“嗯。”
“你买安眠药,用的为什么是周欣羽的名字?”
“因为是帮她买的,她坚持让我用她的医保卡,所以我只能用她的名字挂号。”
“她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买?”
“那几天她赶稿子,很忙,正好我在,就帮她去买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周欣羽一直就诊的医院?她的医生更了解她的病情,不是吗?”
“因为欣羽担心杨医生会把她的情况告诉爷爷奶奶,这几年二老身体都不太好,欣羽怕他们担心。”
“11月22日晚上到23日凌晨,你在哪里,和周欣羽联系过吗?”
“那几天我有点发烧,那天请假在家休息,我吃了药早早睡了,睡前和欣羽打了个电话,微信上也聊了几句。”
“那你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那两天欣羽好像情绪好了不少,我还以为她调整过来了,没想到……”
孙芳芳闭着眼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下巴微微颤抖着。
问了将近三个小时,孙芳芳的回答都合情合理,表现也自然,几个疑点她都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