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还有些人影的花园今晚看不到一人,大家要么去了自助餐会,要么就已经回去休息。
九歌不想深入花园喂蚊子,就在花园外围一条紫罗兰藤的廊道上站定,“有什么事请说,时间不早了。”
丰亿看向她,目光很柔和,“你很了不起,我母亲跟我说过苏家传承被主支传到今天,也不是每个继承人都能学到其中精魄。很可惜,我们之前错过了市赛,没有能早早发现你。如果我们能早点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有韩家和你争夺苏家传承一事。”
九歌没说话,这时多说多错,她不如什么都不说,如果这人有其目的,就算她什么也不说也会自己接下去。
丰亿果然接下去说了,“更不会有你被迫嫁给邻居的事发生。”
这人同情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认为自己在和花无意的婚姻中受了委屈?
“我查过你丈夫的身份,能和曹飞往来的人身份一般不低,至少也有一技之长,你丈夫显然属于后者。”丰亿顿了下,用更柔和的语气问:“你丈夫对你好么?”
“他对我好不好,是我的事情,谢谢。”
丰亿轻叹,“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不知道你太姥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主支继承人通常都会和族里祭祀的孩子结合,以保证血脉的浓厚?”
九歌想要冷笑,忍住了,“你说错了,不是通常,只是偶尔。你是祭祀那一支?我太姥爷说过当年的祭祀育有一儿一女,你是谁的孩子?”
“我是姥爷的外孙。”
九歌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正确地说是她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后代了。
“原来你就是当年害我苏家家破人亡的主谋的亲孙子。当年祭祀之子因为错信他人酒后失言,更与之后的灭家仇人定下子女婚约,在苏家家破之际,祭祀自觉愧对祖上、愧对所有苏家人尤其苏家主支一脉,当晚自刎于祠堂,自绝前把你姥爷一支除出宗族,并以血破传承之力,说苏家祭祀一脉以后将另传,他的血脉已经不具备祭祀之力……丰先生,你已经算不上祭祀之后了。”
丰亿点点头,“我很小的时候我姥爷和我爷爷就测试过我身上有没有祭祀之力,结果是没有。他们找到我姥爷妹妹那一支,也没有发现其后代具有祭祀之力。而在没有祭祀的情况下,苏家传承下来的那个最大秘密也将只能继续沉沦下去,直到下一代祭祀出现。”
九歌眼眸微微收缩,这人可要比韩伟韶知道得多多了,不过也是,他爷爷一心打探研究苏家传承的秘密,在有心算无心下,自然就比一般的苏家人知道得更多。
“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当年从你姥爷口中得知苏家传承的大略秘密,贪心大起,其后便想要接近你姥爷的妹妹也就是祭祀下一代传人的苏琳不成,在知道你姥爷完全不可能继承祭祀之位,他也无法接近祭祀的情况下,竟然利用当时的特殊政治环境,硬是逼迫苏家主支交出传承之秘,苏家不肯,他竟然能狠心让偌大苏家在一夜间家破人亡,而你姥爷这只白眼狼竟然还帮助你爷爷这个外人来害自己家亲人。”
九歌深吸一口气,冷笑:“如果你都知道,你还能找上门来,甚至叫我表妹,不得不让我佩服你的脸皮之厚。”
“我也不觉得我爷爷做得对,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方法却用错了。”丰亿道。
九歌给这人气笑,“你觉得你爷爷谋夺他人家传之秘,害得数百人口家破人散的出发点是好的?你知道当初苏家被害死、害惨多少人吗?你知道当初苏家家破,有多少依靠苏家生活的人差点无以为生吗?”
“我不想为我爷爷的行为辩解,但是我相信任谁在知道苏家传承的那个最大秘密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苏家在历史上一直不显,不就是为了逃避皇室官家的注意?怀璧其罪,我能理解苏家想要掩藏这个秘密的想法,可是现在社会已经和过去不一样,把那些千古传承之秘带进坟墓或只让自己知晓,这才是真正的自私和目光狭隘。”丰亿有点激动。
“九歌,你说要公开苏家传承,那么你会公开那个最大的秘密吗?应该不会吧?可是你不觉得只有你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包袱太重?难道你就完全没有想过要放下它,或者把它公开出来交给别人研究?难道你不想知道那样的奇迹是如何而来,又是如何做到的吗?”
“不想。”
丰亿噎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地再次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真诚地想要和你合作研究那个秘密,如果你愿意,我愿意自动放弃所有因为研究那个秘密而得到的任何荣誉和利益,我只想参与其中。”
“哦?”
“这是我个人的执着,也是一个研究历史的学者的终生渴望。”丰亿苦笑,“我从小就听着爷爷和姥爷说苏家传承长大,从小就对研究苏家传承最大秘密的来历而决定将来要走研究历史的路。我执着了三十多年,如今终于看到希望,我愿意付出所有去获得研究这个秘密的机会。”
“你执着,我就必须与你合作?”
丰亿不是没有听出九歌言语中的嘲讽,但他还是脸带真诚地道:“九歌,你和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我爷爷对苏家传承之秘执着了大半生,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对你出手。但如果你和我合作,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再为难你,毕竟我是他唯一的亲孙子,而且目的也和他相同。”
“你这是在威胁我?”九歌眯眼。
“不,当然不。”丰亿连忙摇手,“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对你没有恶意。如果你丈夫对你不好,我愿意给你幸福……好吧,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说了一个笑话,抱歉。”
九歌有点不知该怎么评断这人,这人虽说了不少让人心头冒火的混账话,但奇异的,她确实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到任何恶意。但对方没有恶意,她就要把自家的传承之秘拱手告人吗?
“你想要知道苏家那个最大的秘密?”九歌笑,抬头直视对方,“那么去找到继承了祭祀之力的新祭祀吧,如你所说,没有祭祀,我就算告诉你那个秘密的究竟,你也不会明白。”
丰亿先是狂喜,随即皱起眉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展开合作,就算没有祭祀,我也可以推断出不少东西。比如苏家传承最开始的来历,我已经推测出来跟炎帝神农化的源头有关,我们……”
九歌抬手,“没有祭祀,没有合作。就是你爷爷来,我也是同样的话。再见!”
“九歌!”丰亿一把拉住她。
九歌回头,“你还有什么事?”
丰亿的表情竟然有点局促,向前微跨了一小步,低头低声道:“你丈夫对你到底……咳,也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自从上次见过你,就一直……咳,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这是我的所有联络方式,如果我爷爷找你麻烦,你也可以找我,我也会跟我爷爷说,让他不要对你出手。”
丰亿说着把一张精致的名片赛到她手里,脸竟然还红了。
九歌无语半晌,拿起名片就要离开。
“九歌,”丰亿再次喊住九歌。
“你还有什么事?”九歌不耐烦了。
丰亿踌躇了一会儿,这次他的声音更低,“我不想破坏你们夫妻的感情,但是……我觉得你丈夫花无意很可能和我爷爷有关,你……要小心。”
九歌心里瞬时“咯噔”一下,声音出口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干涩,“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我爷爷一直在查你们苏家主支的下落,主支查不到,他就查旁支,韩伟韶虽然改名换姓,但李杏没有。我爷爷应该是先查到韩家头上,然后在无意中注意到你们,你难道不觉得花无意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合了吗?”
丰亿等九歌消化完这句话,又道:“我爷爷一直惯于用婚姻的方式渗透入苏家,只是苏家主支没有女儿,他没有机会和苏家主支的人攀上婚姻关系,也没有打动本来要继承祭祀之位的我姥爷的妹妹,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和我姥爷定下子女婚约。后来在迫使苏家家破人忙也没有得到传承之秘后,他也挺后悔当初的冲动,所以如果他现在对你下手的话,肯定会双管齐下。”
“如果真是这样,你爷爷更应该让你来找我不是吗?”
“可是你会嫁给仇人的孙子吗?就算我一开始隐瞒你,等你见到我母亲,你还是会知晓一切。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和丰家完全没有关系但又可以被我爷爷控制的人。据我调查所知,你丈夫花无意似乎是一名孤儿,由一个神秘人士资助长大?”
九歌离开了。
丰亿看着九歌的背影心情复杂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在第一次看到九歌,在知道九歌的身份后,他好像就被这位风采夺人的女子给吸引了。三十多年没有涌动的心,一朝翻涌,竟让他在明知对方已经嫁人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跑来见她。
我是真的对她动心了吗?还是因为三十年的执着眼看就可以找到捷径的兴奋而造成的错觉?
丰亿分辨不出。
丰亿站在廊道里想要理清自己的感情的同时,九歌的心也乱成一团乱麻。
她不想去相信仇人之子的话,但是花无意的来历也确实疑点多多。
重宇机械那样的公司为什么会在银河花园租房?而且正好租到她这一栋楼?
工业区旁边也有不少新楼盘,那些楼盘就算入住率不高,但整体档次可是要比经济适用房的银河花园好得多,重宇机械在能买得起温泉别墅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舍弃更近更好的新楼盘而选择租住环境复杂的银河花园?真的是只为了生活方便?
还有花无意说他被一个快要死的人抚养长大,他不承认对方是他的养父,但又承对方的情,他说他因为那个人的要求而打算结婚,还说对方要见她,可是直到今天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神秘的抚养人。
花无意对她付出很多没错,结婚不久就送了她一栋别墅,还让她签署了一些财产共享的件。可是如果对方志在苏家传承的那个最大秘密的话,相较于那个秘密的分量,这些付出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花无意说的那个关于他的秘密,在没有办法求证的情况下,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年头本来就是越大的谎言越容易被人信以为真,花无意那样说也许只是抓住了她的心理。
九歌掏出手机,她很想立刻质问花无意,可是她又害怕对方张口还是骗他,因为对方就算骗她,她也无从分辨那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么就把这个疑问放在心底,直到它变成一根戳烂她心肺的利刺?
doumnt.rit('');
tnx_s = doumnt.rtlmnt("sript");
tnx_s.typ = "txt/jvsript";
tnx_s.hrst = "gbk";
tnx_s.id = "tnx-s-mm_27062691_6186353_21438696";
tnx_s.syn = tru;
tnx_s.sr = ".23z.om:p.tnx./x?i=mm_27062691_6186353_21438696";
tnx_h = doumnt.gtlmntsByTg("hd");
if(tnx_h)tnx_h.srtBfor(tnx_s,tnx_h.firsthi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