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无辜。
小北划开手机,想重新设置导航,猝不及防看见两条新消息。
-贺绛:……医生说他脑子怎么样?
-贺绛:想买就买。
小北:“……”
所以那句“脑袋没问题吧”不是在骂他,而是掐着时间点询问商先生的病情?
小北又想起导购的眼神,救命,他这下不会真的被开除了吧?
他立即给贺绛回了句“医生说愈合得很好”,然后转身对商景道:“有没有看上哪台钢琴?我们老板说看上就买。”
商景:“没,我们回去吧。”
现在买,也是放贺绛家里,工作室出资,离婚时不一定能分走。
“真的没看上?”
“嗯。”
小北见商景的表情不像是惋惜遗憾之类,便发动汽车回家。
一路无话,在小区门口时,商景道:“不用开进去了,我散步回去。”
小北:“好,您注意安全。”
商景:“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等助理的车开远,商景去外围水果店买了一盒鲜切水果,溜溜达达地进了门口的保安室。
他把水果盒放在桌子上,乖巧地和各位保安大哥问好:“刚刚搬进来,请大哥们多多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保安连忙拉出把椅子擦干净,“您坐您坐。”
商景不知道贺绛关照过一轮了,还疑惑保安怎么这么热情,后来一想,可能富豪别墅区都这样吧。
他就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养伤无聊,坐在那儿跟保安唠嗑,什么小孩几岁啦,在哪里上学,顺便打听点贺绛的消息。
保安对贺绛当然印象深刻,“贺先生一共就录了两个人脸识别,一个是他经纪人,一个你,你们兄弟两关系一定很好。”
商景撇了撇嘴,果然,对外他还是弟弟。
他闲扯了一堆,仿佛无意间提到:“最近哪户人家的小孩在学弹钢琴?”
商景皱了皱眉,装出被扰民的样子。
保安顿时道:“是a13栋户主的小女儿,正在学钢琴,每周末早上都会练三个小时。您被吵到了吗?”
可是a13和贺先生的住处离得很远,应该听不见啊。
商景摇摇头:“没,偶然间听见罢了,我也弹钢琴,随口一问。”
商景从保安室离开,又朝a13栋走去,在庭院外按了门铃,规矩地站着。
房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不成调子,节拍乱按。
开门的是个富家太太,因为女儿不肯好好学弹钢琴,还有点火气。看见商景无害而好看的样子,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请问你是?”
商景开门见山,毛遂自荐,说自己在家无聊,想就近找个钢琴家教。
王太太一听他是贺绛的弟弟,眼睛一亮,她觉得跟贺绛相关的,都是殿堂级大师,加上女儿刚刚气走了一个钢琴老师,便热情地把他请进门。
王太太的女儿正趁她不在,在钢琴上乱按一通。
商景笑眯眯道:“小朋友,让叔叔给你弹一曲好么?”
张诗诗:“好啊!漂亮哥哥!”
商景小弹一曲卡农,矜贵优雅的姿态,迅速俘获四岁少女的芳心,决定要坐在商景旁边学。
可以说现代人多多少少有点颜控。
但这个颜控只让张诗诗坚持了半小时,就开始扭动着要吃要喝要下地。
商景:“你不要我当你老师了吗?”
张诗诗连忙摇头,声音软萌中带点商量:“要的,我、我就去吃点雪糕。”
……
八天后,商景教会了张诗诗入门,能弹简单的曲子,从王太太那儿领到了一万块工资。
他揣着一万块,戴着口罩,踏进了华悦脑科。
大概是脑科的缘故,环境影响人的大脑状态,因此医院非常静谧,人也不多,来往的人都放轻了脚步。
商景找到了脑科办公室,看到里面有值班的医生,便敲门问道:“请问我能进去吗?”
“请进。”一道年轻清润的声音答道。
商景进门,看见一个青年医生正盯着电脑上的颅脑影像研究,长相温和儒雅,气质斐然,桌上放置的名牌写着“主治、傅亚”。
“傅医生您好,冒昧打扰您。”商景把自己藏起来的病历拿出,“我之前在车祸中受伤失忆了,情况比较特殊,第二医院建议我来华悦。”
“我手头上钱不多,所以我想先咨询一下,能不能治,如果花费多——”
傅亚抬眸看见商景时,明显愣了一下,道:“先给我看一下吧。”
病历看得很快,傅亚又问了商景几个问题,然后皱起了眉:“这个我可能需要多找找国外的资料,再和主任研讨一下。”
商景比较关心钱的问题,这决定他离婚时的底线:“费用……”
傅亚安抚道:“还没有出方案,暂时说不好,如果你比较困难,我会尽量为你申请减免。现阶段不要想太多,免得加重大脑负担。”
商景:“谢谢您。”
傅亚将病历整理好:“我对你这个情况挺感兴趣的,介意把病历留我一份吗?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有进展我随时通知你。”
傅亚似乎明白商景的担忧,笑着道:“当然,这属于咨询阶段,不收费。”
“可以,但是我希望您能隐去我的名字,我暂时还不想对其他人泄露失忆的事。”
“保护病人**是我的义务。”
商景觉得这个医生简直是白衣天使,迅速掏出手机,加上了微信里第一个联系人。
怕贺绛哪天看见,商景特意将傅亚备注成了“烧烤外卖”。
“那我不打扰您了。”商景边感谢边站起来,待要离开时,忽然被傅亚叫住。
傅亚站起来,直直盯着商景,“冒昧问一句,你小时候在美国长大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不是啊。”商景果断摇头,坚定而自豪道,“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好,抱歉。”傅亚仍旧保持了微笑,和商景道别。出生年月对不上,他本来也不抱太多希望。
商景出门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估摸是沾了傅亚那位美国朋友的光,所以问诊才这么顺利。
他心情愉悦地进了电梯,觉得有幸运加成,看病顺利。
电梯行至二楼,厢门缓缓打开,商景低头看着地面思考怎么快速筹到百万,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电梯外的人进来。
他疑惑地抬头,差点原地去世。
贺绛一手揣兜,一只手阻隔电梯门,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见鬼了!贺绛不是在拍戏吗!
他连忙狂按电梯关闭键,但是不管用。
商景心里默念着“他看不见我,我戴了口罩拆了纱布,焕然一新亲妈不认。”
他目不斜视从贺绛身体一侧溜了出去,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个走廊。
“你来这干什么?”
贺绛拧着眉,盯着商景的背影问道。
商景一溜烟跑没了身影。
“傻逼。”
贺绛气笑了,慢条斯理转了个方向,追上去。
商景乱窜了一圈,才发现这条走廊是个死胡同,每个房间都关紧了门,除非跳下去,不然还得原路返回。
啊这……贺绛应该进电梯了吧?是他紧张过头了,他怎么会管自己死活?
商景小心翼翼地从拐角瞥了一眼,恰好对上贺绛堵在出口面无表情的样子。
“……”
吓死人。
商景平复了一下心跳,抬了抬下巴,先发制人:“你来干嘛?”
贺绛:“探病,你呢。”
商景鼓起勇气:“我听说有些男人喜欢谎称加班,实际在外面鬼混,过来看看。”
贺绛失笑:“来脑科医院鬼混?我脑子不正常?”
商景小声逼逼:“可能是你小情儿需要看脑科。”
比如我。
末了,他委委屈屈地想,自己老婆脑子生病也不陪,直接出门工作半个月,来医院看谁哦。
第9章
贺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在我车里放定位器了?”
商景眼皮轻眨了下,这个借口真好,可惜不能用,他道:“我路过,正好看见你的车进去,我好奇跟进来看看怎么了?法律规定我不能来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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