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转身对母亲说:“娘!翠儿走了!您老是哭,就不想祝福翠儿吗?”
翠儿娘抓住翠儿的一只手,哽咽着说:“傻丫头!天底下最希望你幸福的,就是为娘了。”
翠儿忍着悲声说:“幸福不幸福的,也只有天知道,娘的心意翠儿懂。”
翠儿娘忍住哭泣,轻轻抱住女儿,悄悄地递给翠儿一个玉镯,在翠儿的耳边悄声说:“翠儿,这是龙儿给你的,是他妈临走之前给他们兄弟一人一只留下的。要是虎儿也给你,你就有两只了。你还是要抽空把这只还给龙儿,以后叔嫂之间一定要好好相处,要记着给小叔也尽快娶了媳妇,成个家……”
翠儿接过玉镯随手藏起来,哽咽着说:“娘!翠儿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咋面对龙哥哥,如果一个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他……”说完,竟然忍不住失声,忽地嚎啕大哭起来。
翠儿的哭声振聋发聩,让翠儿娘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失声痛哭起来,围观的人们一片唏嘘。
六婆见状,赶忙高声掩饰说:“女儿是娘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这一下就要走了,成了别家的人儿,还真是舍不得,娘儿俩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六婆的话音一落,还真的让翠儿和翠儿娘禁不住更加痛哭起来,院子里顿时哭声一片,零星的小雪还在悄然飘落……
过了一会儿,郝云亮怔怔地走到痛哭流涕的翠儿娘跟前,悄声耳语了几句,翠儿娘强忍着悲声对翠儿说:“去吧翠儿,想娘了就回家来看看,喜庆的日子,不哭了。娘差点儿就忘了,你今天是新娘子,是女人这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高兴点儿。”
翠儿听了,也强忍着不再痛哭,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抽泣。六婆见状,急忙招呼几名女子把翠儿搀扶着进到了轿里。
乔虎赶忙给郝云亮夫妇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起来之后,却不知与岳父岳母该说些什么,只好返身出去了。
乔虎出了院门,二奎、乔安和几名兄弟抬着花轿也跟着出来,郝云亮和翠儿娘等人,也都跟着出了院子相送。娶亲的响器一直在院外响着,枣红马就停在旁边。乔虎过去牵过马来,麻利地骑在马上,大奎挑着一挂鞭炮又响了起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响完,娶亲的队伍就又穿过硝烟上路了,乔虎骑马在前,花轿紧随其后,六婆一路小跑地陪在花轿旁边。
队伍从郝家门口下到河湾,郝云亮和翠儿娘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队伍离去。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白雪茫茫的河摊上,北风一吹,雪花随着风儿散落……
南山脚下,乔八爷、乔有宝和车门子等一些准备吃喜酒的村民们,以及单豹、李二麻子和一名下级军官带着一干土匪们,早已聚集在村公所三排房子的入口处。娶亲队伍快要走近的时候,队伍中的大奎急忙又挑着一挂鞭炮紧跑几步,来到新房前,再次把炮竹点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炮响,硝烟立刻升腾起来。等到烟雾散尽,娶亲的队伍缓缓来到门前,响器依然在响,人们早已簇拥着进入到了新房。
只听乔有宝高喊一声:“落轿!”
轿子轻轻落下,恰好停在新房的院落门前,六婆赶忙给轿前铺了一块红布,扶着浑身红通通的新娘走下轿子,让她站在轿边地下铺的那块红布上。
翠儿透过红红的盖头,看着门口人群中模糊着的每一个人。她看到了穿着新郎服装的帅气的乔虎,认真地看一眼这个将要跟她度过一生的男人,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新郎身上多作停留,而是四处搜寻着……
她终于看到了,她的龙哥哥从新房里边兴奋地跑出来,穿着她亲手给他缝制的崭新的衣服,笑嘻嘻地迎着乔虎说:“哥哥!嫂子娶来了?”
翠儿鼻子一酸,忍不住再一次伤心地悄然落泪。
六婆摇摆着走过来,把一块缀着大红花的红绸子一头塞进翠儿的手里,另一头塞进乔虎的手里,一把把乔龙推开,高声喊道:“快快快!新娘要进夫家门了!”
乔虎笑微微地先进门,看到门口迎面放着一盆炭火,便率先跨了过去,等在那里,翠儿也在人们静静的注视下轻松地跨了过去,翠儿穿着红色绣花鞋的第二只脚轻松跨过去刚一落地,人群中便立刻欢叫起来,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翠儿笑不出来,模糊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乔龙。
翠儿从乔龙身边过去以后,乔龙仔细看着翠儿,突然觉得这个嫂子的身形和气味似乎好熟悉,但他丝毫没做多想,喜庆的气氛和来来往往的客人们容不得他多想……
典礼仪式很快就开始了,郝云亮和翠儿娘坐在中堂上,乔虎牵着新娘翠儿来到跟前。
乔有宝朗声道:“各位乡亲们!今天是咱们乔村村长乔虎娶亲的大喜日子,现在典礼正式开始!一拜天地!”
新郎和新娘一起拜天地,三鞠躬。
乔有宝高喊:“二拜高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新郎和新娘向郝云亮和翠儿娘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乔有宝高喊:“夫妻对拜!”
新郎和新娘恭恭敬敬地相互对拜,三鞠躬。
乔有宝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六婆和几名女子赶紧把新娘翠儿搀着走了,翠儿模糊的视线还在追随着乐呵呵的乔龙,终于看不见了……
酒席摆在村公所的房间里,以议事房为主,总共占用了五个房间。各间屋子都是相互通着的,一共摆了六桌,除了议事房的两桌外,其余都设在各屋的炕上。
乔虎、乔龙、郝云亮、乔八爷、乔有宝、车门子和一些村里的老人们在议事房一桌,翠儿娘和妇女们占了议事房的另一桌,大奎和武术队员们占了两桌,其他村民们占了一桌,单豹、李二麻子和那位下级军官带着一些弟兄们占了一桌。
吃饭喝酒的人们一个个都笑逐颜开,唯有乔虎和二奎表现得与众不同。乔虎是一脸木讷的表情,二奎却是一脸失落的表情。
二奎心情不舒畅,在酒桌上贪杯,自顾自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酒至半酣,乔虎来到单豹等人的桌前,跟大家打招呼说:“哟!想不到单大哥和众位兄弟也能来,多谢了!”
单豹一桌立马全都恭敬起来,坐在炕沿的弟兄们全都站了起来。
单豹坐在首席,左边是一位军官,右边是李二麻子,他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朗声道:“老大!贺喜了!我说过,我一定会来喝你们喜酒的。”
乔虎平静地说:“看来,还真让单大哥言中了。”
单豹端起酒杯,爽快地说:“恭喜老大!”
李二麻子煞有介事地一拱手,也端起酒杯说:“贺喜老大!”
众弟兄全都端起酒杯说:“恭喜老大!”
乔虎端起酒杯说:“大家能大老远赶来,乔虎今天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来,我们一起干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众人也都一饮而尽。
单豹放下酒杯,一指身旁的下等军官说:“老大,我还带了一位朋友来!”
乔虎客气地说:“看见了,穿着一身军装,一眼就能瞧见。来者都是客,不知这位仁兄是……”
单豹很干脆地介绍说:“这位是晋绥军驻平州城驻军的马连长,马强。”
乔虎赶忙一拱手说:“哎哟!马连长,幸会幸会!”
马强也一拱手说:“久仰乔兄弟大名,平州城神医门的名号,大名鼎鼎啊!”
乔虎谦虚地说:“哎哟!马兄过奖,实不敢当,实不敢当啊!”
马强称赞说:“原以为神医门的掌门人是一位经验丰富叱咤风云的老者哪,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马某佩服!佩服!”
“马兄客气了!”乔虎回应着,看见旁边的几位兄弟还都站着,赶忙说:“各位兄弟都请坐,不要客气,好好吃。”炕沿边站着的兄弟全都恭恭敬敬地重新坐下来,乔虎看着大家笑呵呵地说:“大家先请慢用着,我四处看看,待会儿过来跟大家好好喝几杯,尤其是马连长,新朋友嘛!”
马强爽快地说:“乔神医今天是新郎官,酒是逃不掉的,哈哈哈!”
单豹看着乔虎要走,让乔虎等一下,急忙起身,从李二麻子身后走到墙角下地,把乔虎拉到一边,耳语说:“老大,这个马连长,手里有一把盒子炮,六把汉阳造,所以我……”
乔虎一听,打断单豹的话,拉着他出了门,悄声问道:“你说的啥意思?”
单豹静静地解释说:“盒子炮是短枪,汉阳造是长枪,老大不是说过要装备我们几个兄弟吗?”
“明白了!”乔虎恍然大悟,旋即问道:“马连长要卖枪?”
单豹食指挡唇“嘘!”的一声,然后机警地四下看看,点点头说:“听说上边克扣他们的军饷,所以……”
乔虎警觉地四下看看说:“这个场合不合适,单大哥先别说了。这件事情我既然答应了,那就绝对没有问题,过几天你们把这个马连长约到山上去。”
单豹一拍乔虎肩膀,高兴地说:“不愧是我们七峰山土匪的老大,绝对够仗义!”
乔虎食指挡唇“嘘!”的一声,单豹不再说话。
乔虎端着酒杯示意大家好好吃喝,笑吟吟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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