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第29章

按照罗丹的指示，在启动仪器前，三位少将都不得不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离开极端机密的房间，去执行王子殿下亲自下达的命令。

当皇家凝血复生室除了科林了罗丹，只剩下麦尔森和医生杜拉斯时，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殿下，那么……我开启仪器了。”

听见杜拉斯的话，麦尔森不由自主跨前一步，关切地看着杜拉斯的一举一动。

杜拉斯的动作有些战战兢兢，得到罗丹殿下目光许可后，找到按钮的位置，指尖犹豫地在上面悬空了半晌，才露出豁出去似的眼神，用力按下。

这一指仿佛按在麦尔森砰砰乱跳的心脏上，差点有窒息的感觉。

哔！

位于罗丹身后的灯骤然闪烁起来，不是医务室常见的红灯，而是发出淡紫色光芒。

在紧张万分的时刻，这种原本代表高贵的颜色充满了触目惊心的诡异。

在灯光闪起的一瞬，被连接上仪器导管的罗丹立即头一歪，蓝色双眸紧闭，看起来失去了知觉。

麦尔森簌然下意识地叫出来，“殿下！”

杜拉斯被身后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没注意麦尔森已经走到自己身后，连忙回头过，苍白着脸，“殿下失去意识了，这是预料中的现象。”

麦尔森明白自己又鲁莽了，露出歉疚的表情。

他担忧地看了昏迷过去的王子一眼，又看看接触箱里的科林，“殿下和科林，都会平安吧？”

杜拉斯脸颊上的肌肉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

“希望如此，”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地说，“希望如此。”转过头，去看巨大面板上正呈曲线变化的数据。

对于海容米苏指数之类的医学方面的东西，麦尔森是一窍不通的，如果不是军官学校要求学员必须掌握战场基本生存知识，恐怕他连缓解剂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但站在死寂一样的房中，等待和帝国继承人以及最好朋友生死攸关的治疗结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一边严格执行罗丹的命令，把右手按在自己腰间的佩枪上，准备随时击毙任何企图破坏治疗的人，同时，也一边强烈的想找一点事情，缓解心脏过于紊乱的跳动。

帝国最重要的罗丹殿下正在接受不确定后果的试验医疗，作为帝国忠诚的军官，麦尔森心里那种不安感，实非言语可形容。

稍有意外，他将是帝国的千秋罪人。

“那条线如果一直往上升的话，就表示情况不错，是吗？”麦尔森和杜拉斯一样看着面板上的曲线。

对医学上的事一窍不通，完全不理解事情正往好还是坏的方面发展，让麦尔森感觉更不好。

“不能这么简单的判断，要综合的来分析才行，不过，”杜拉斯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影响到仪器运作似的，“照目前来看，还算顺利。”

身份为医生的杜拉斯说的这一句，对目前的麦尔森是极大的安慰。

麦尔森呼出一口气，也把声音压低了，“希望整个过程都顺利。”

两人沉默下来，继续观察治疗的进展。

这套皇家凝血复生仪采用了帝国最高端的技术，在理论上作出了大胆惊人的设想，但和许多高端仪器一样，使用起来的治疗过程却并不复杂，在调节好参数后，通常只需要几个按键，把最难的部分交给仪器自动执行就可以了。

医生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监视进展的人员。

麦尔森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使治疗出现问题，竭力忍耐着不再开口。

他和杜拉斯并排站着，不时抬头看看显示出来的那些复杂而看不懂的变化曲线，更多的时候则偷看杜拉斯的脸色。

幸亏，杜拉斯的脸虽然苍白紧张，但一直没有出现发现意外时的慌乱恐惧。

麦尔森估计，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至少在房间里站了两个小时，高度的集中注意力和绷紧的担忧，让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甚至没有过找张椅子坐下来等待的打算。

忽然，麦尔森眼角似乎瞧见什么动了动。

他立即转过头。

确实，在不远的接触箱里，有些微动静。

“科林。”麦尔森不敢太大声的叫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但到了正方形的接触箱前，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有点手足无措地回头。

治疗还未结束，是否可以直接把这个材质和玻璃相近的透明箱子打开，这样做会不会破坏治疗效果，甚至伤害连接在仪器上的殿下和科林，他一无所知。

麦尔森不敢妄动。

但隔着异常透明的箱板，他清楚看见科林的手指力度不大的轻轻打开，合上，似乎正竭力从噩梦中醒来。

不一会，睫毛也开始颤抖起来。

麦尔森不知道这个箱子是否隔音，下意识地低声呼唤，“科林。”

仿佛听到他的呼唤般，科林微微颤动的睫毛，终于慢慢往上拉开。

半睁开的绿眸，写满疲倦难受，而且看起来并不怎么清醒。

“科林，你醒了？”麦尔森惊喜地看着他，把手按在冰凉的箱壁上。

杜拉斯总算走过来了。

他在箱子一旁的操作台上按了指令按钮，毫无接缝如立方形玻璃缸似的接触箱忽然无声无息滑开一面。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要安放病人的接触箱里并没有配置让病人躺下的病床，甚至连椅子都没有。

正方体的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所以紧急把科林送进来的时候，只能把科林放在接触箱的地面，并且由于接触箱太小，连躺下的空间都不够，只能让状态极度危险的科林坐在地面，斜靠在透明箱壁的其中一面。

麦尔森赶紧走进去，跪下把科林小心地抱在怀里，“老天，你总算醒了。科林，我担心死了，你还好吧？”

刚刚醒来的科林还处于混沌状态。

杜拉斯也进来了，手里拿着空的针管。

“我要抽一点血进行化验。”

麦尔森往边上挪了挪，接触箱不大，三个人在里面显得很拥挤，而他绝不想重病的科林再受到挤压，只能竭力抱着科林后移，收紧腹部把自己尽量贴在冰冷的箱壁上。

杜拉斯半跪下来，拉出科林右手，袖子往上拉。

结实修长，现在却显得有些苍白可怜的手臂袒露出来，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异常明显，令人有不忍心的感觉。

杜拉斯把针头扎进去，取了一点血。

他拿着针管，小心地站起来。

“复生室没有我需要的化验设备，我必须把血液送到化验室进行化验。麦尔森上尉，请你留在这里，暂时照顾殿下和科林少尉。”

“什么？我吗？”麦尔森震惊地抬头，“我对这些仪器一点都不懂，而且也不是专业医务人员。这种时候医生怎么可以离开？难道舰上就没有其他懂得化验的人员吗？”

杜拉斯也很为难，“王子的命令是所有事情都只能我亲自经手，尤其是关于科林少尉的任何化验，绝不能假手于人。”

麦尔森愕然。

看见他的表情，杜拉斯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心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尽量安慰着说，“麦尔森中尉，治疗一旦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仪器去决定了，即使是医生也只能负起观察记录的责任。难听的说一句，像这种高自动性而且未能解决百分百成功率的治疗，如果中间出现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专业医务人员，也只有束手无策的叹息了。所以我在不在都是一样的。但是，要决定下来的跟进方案，我必须先化验过科林少尉的血液，明白吗？”

麦尔森无话可说。

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着科林和王子殿下在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治疗里沉默挣扎。

不过现在并没有考虑他的心情的多余空间。

既然这次药物试验被定为绝密，王子有命令参与的医生杜拉斯化验不得假手于人也合情合理。

“好吧。请快点回来。”

杜拉斯点点头，“我会尽快回来。可是化验也需要一定时间。要是在我回来之前，科林少尉清醒过来，提出说喝水，请不要让他喝，口渴是因为他刚才发病时大量涌出血汗，但他目前状况并不稳定，不适合直接补充液体。还有，请他不要动弹，以免引发其他症状。”

麦尔森一一点头，把医生的嘱咐认真记住。

杜拉斯走后，他继续呆在接触箱里，陪在好友身旁。

科林的眼睛虽然睁开了小半，却始终非常虚弱，目光完全没有往日的尖锐犀利，也没有开口和麦尔森说话。

杜拉斯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麦尔森每一秒都等得越发难受。

他抱着科林，而且不断回头看另一头坐在仪器椅上依然昏迷中的罗丹。

天啊，这一切真是比噩梦还疯狂。

杜拉斯那个该死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吗？

如果不是情况绝不允许，他甚至要大喊着发泄出来了。

越来越难熬的等待中，科林似乎慢慢清醒过来。

他的五指一直在无意识的，缓慢的松开抓紧，这时候，指尖的力度好像大了点，麦尔森察觉到他似乎能控制自己的手掌肌肉了，试探着在他耳边叫了一声，“科林？”

科林应该是听到了。

睁开眼睛后，他第一次缓缓移动脖子，转向麦尔森的方向。

简单的转头动作，他做起来相当吃力。

麦尔森把脸主动伸过去，让他看清楚自己，“是我，麦尔森。”

科林的眼睛比刚才有神，至少有焦距了。

他抬起眼睑，默默看着麦尔森，好一会，上下唇动了动。

发出的声音非常模糊沙哑，麦尔森皱紧眉，几乎把耳朵凑到科林唇上，好几次后，他才好不容易知道科林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到这个，麦尔森忽然心里一沉。

他想起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虽然不确定，但是从自己亲眼所见所闻来说，基本上是可以咬定和自己有关的重大错误。

“你忽然出现了危险状况，迫不得已下，王子启用了皇家凝血复生室。”麦尔森停下来，脸容变得很沉重。

呼吸因为内心激烈的冲突而粗重起来，坦白和闭口不言两种均带有严重性后果的抉择摆在面前。

真是缓解剂导致科林病情加重的话，也就是说导致帝国继承人冒生命之险的人，就是他这个上尉了。

如此罪名，和谋杀王子无异。

可是，明知道自己的罪责却闭口不言，就连当一个军人基本的尊严都丢弃了，从此以后连自己也会鄙视自己。

何况，还是自己亲手把药剂喂给了病中的好友。

想到这里，麦尔森急促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科林！”像唯恐自己选择了不道德的闭口不言，他为了逼迫自己似的，猛然拔高声调。

对上科林迷惑的视线，麦尔森咬咬牙。

这个时候没有勇气坦白，恐怕以后就更没有勇气了。

“这次你忽然病危，医生说可能是服用了麻醉剂。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给你的那颗缓解剂了，里面也许真的有一点麻醉剂成分。那么，就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也是我把殿下害成这样的。我……”他鼓足勇气地说出来，但最后，还是有点卡住了，难堪地低下头，“我想，现在甚至不能自杀谢罪，这种重罪，一定要等帝国来正式判处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存心想伤害你或殿下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后，他好像等待判决一样地耸搭着脑袋，等待科林开口。

科林很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因为身体不适，因此无法理解麦尔森的话。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麦尔森如芒在背，觉得比十几个世纪还长。

终于，科林开口了。

他所说的，却和缓解剂完全无关。

“皇家凝血复生？”在第一次说话的一段时间后，声音的沙哑现象有所缓和，现在麦尔森大致可以努力地听清楚科林话里的七八分意思，并且听出科林的惊讶，“已经研究成功了吗？”

科林知道皇家凝血复生这种高机密性的事，麦尔森一点也不意外。

在被派遣到雅卓星之前，科林毕竟是王室侍从官，这种人虽然官衔不高，却往往会接触不少机密。

“大概研究成功了吧。”对皇家凝血复生的具体情况，麦尔森根本不清楚，他最大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最内疚的事情上，“科林，那个缓解剂……”

“不是你的责任。”

“不，当然是我的责任，是我违背殿下指令拿给你的。”

“麦尔森，表达歉意的方法不是认罪，而是赎罪。”清醒过来的科林，虽然虚弱，不过还是恢复了一分冰冷决断，轻轻地停顿片刻后，对麦尔森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的话，就把缓解剂的事埋在心底，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同时，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麦尔森立即问，“什么事？”

科林的目光缓缓转动，透过接触箱，似乎搜索着外面的什么。

一边轻轻的，不确定的移动视线，一边低声却坚决地说，“我要你帮我追查这次军部药物试验的内情。”

麦尔森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认为有什么内情？”

对于军部的机密试验进行私下的追查，这可是等同于叛国的刺探罪。

科林绝不是会轻易提出这种要求的人。

“科林，你在怀疑什么吗？”

科林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可是我必须追查。”

“为什么？”

“太多的事情解释不过去。”科林咬了咬没有血色的下唇，绿色眸子透出坚定的光芒，低声说，“我必须追查。”

他问麦尔森，“你会帮我吗？”

麦尔森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说别的，光是缓解剂的事，他就已经欠了科林一条命。

与其平白被处死，不如用性命帮科林达成一个愿望。

这对别人来说，必须左思右想，举棋不定的事，对麦尔森这种简单直接、又充满感性的个性，却极容易立即作出抉择。

“可是，要从哪个方向开始追查？”麦尔森问。

“不知道。”科林不知想到什么，眸子黯淡下来，“事情就交给你了，只要尽力就好。”

“科林……”

麦尔森要继续说话时，清脆的电子声传进耳里。

房门上的灯旋转闪烁，坚硬的合金门随即往旁边轻巧滑开。

穿着医生白袍的杜拉斯回来了。

“抱歉，化验花了一点时间。”

“真的很久啊。”

杜拉斯内疚地朝麦尔森笑笑，进去接触箱，单膝跪下，就近观察科林的状况。

麦尔森说，“他没有要水喝，也没有动弹。”

“明白，辛苦你了。”杜拉斯转过头来对麦尔森点点头，重新把视线集中在科林身上，“科林少尉，你的身体因为暂时未能查出的原因，在不久前遇到非常危险的状况，现在总算抢救过来了。不过，根据血液化验后的数据，你的情况还在很危险，随时可能变得恶劣。我现在要对你使用接触箱禁闭疗法，你明白吗？”

科林点点头。

“关于接触箱禁闭疗法，有一些规定，也许一般人看起来会觉得比较……”

“我知道。”科林轻轻说，“医生，你就照着规定办吧。”

在帝都的时候，他能接触到的知识远远比一般的低级军官要多，而且在博学的罗丹身边，可以学的东西更多。

接触箱的禁闭治疗，多少也听说过。

杜拉斯省去了解释的时间，也不再耽搁，“那么麦尔森上尉，我们一起把科林少尉抬出去，做接触箱禁闭治疗前的彻底排泄和催吐。”

“什么？”

“这是治疗必须的程序。”

有医生的话，科林又默许，麦尔森听从医生的指挥，将科林抬出去。

有适当的仪器，事情很快就完成了。

不过因为经过催吐，科林的精神更为萎顿。

将科林送回来接触箱时，经过了罗丹殿下的面前。看见罗丹被一堆奇怪的导线包围着，闭着眼睛，无力地挨在仪器椅背上，麦尔森感觉到科林猛然一阵僵硬。

但科林什么也没问。

翠绿色的眸子静静都凝视殿下后，科林的脸如细薄的绢纸一样，苍白而透明，满怀疑惑，却倔强的抿起了双唇，不发一言。

麦尔森和杜拉斯一起把科林放回接触箱。

“科林少尉，我们要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科林点头默许。

反而麦尔森吃了一惊，“还要脱衣服？”

杜拉斯知道他对特殊治疗一窍不通，太过复杂的说了他也不懂，简单地回答，“接触箱禁闭疗法，和接触箱开始运作后，逐渐充盈在气体中的微粒子有关，为了不影响治疗，接触箱里除了接受治疗的病人外，不可以有任何东西。”

麦尔森这才知道为什么这透明箱子里连个椅子或者床都没有，病人必须放在地上。

他和杜拉斯配合着，把科林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全部脱掉，让他轻轻把上身倚在箱壁的夹角处。

即使在病中，科林的身体也美得令人惊叹。

结实的肌肉线条暂时还不会因为一两天的生病而走形，白皙得有点过分的肌肤，透着淡青色光泽。

虽然心里非常明白这是严肃的医学治疗过程，但目睹这样的美景，连麦尔森和杜拉斯都觉得有一点口干舌燥。

尴尬之下，气氛因为安静而显出一分诡异。

“好了，我们出去吧。关上门后，要先对箱内进行细菌净化处理。”

麦尔森跟着杜拉斯出来，看着箱子在杜拉斯的控制下重新闭合，恢复原来没有一丝缝隙的密闭状态。

以科林目前的样子，这样坐在地上，半边身子靠在冰冷冷的东西上面，一定很不舒服。

隔着透明的箱子，看着里面**无助的科林，连麦尔森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毕竟，这样仿佛看色情金鱼缸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实在太令人不好接受了。

麦尔森咳嗽一声，没话找话，“这么小的箱子，如果是准备安放病人，至少也应该大一点，让病人可以躺下。设计者真实太不人道了。”

杜拉斯的目光也尽量不去接触里面诱人的科林，盯着控制板上的数据，偶尔进行旋钮调整，口里说，“设计者也没有办法，接触箱的透明材料，虽然看似玻璃，其实是一种稀有矿石。这种矿石的产地在很遥远偏僻的地方，而且提纯非常困难，开采运输还有提存，就已经使矿石变得极为昂贵。仅仅你眼前的这个，如果说出制造工本来，会让你惊呆的。如果再弄大一点的话，耗费材料更多，所以只能在够用和可以多方面运用的原则下设计成正方体。”

叮！

房门开启时的预告音又响起来。

麦尔森回头盯着房门，估计是哪个少将最早回来了。

因为这个房间已经被设定了权限，除了已经在房中的人外，目前只有三位少将有权力开启房门。

“治疗进行得怎样？”卡尔独自进门。

为了去处理罗丹的命令，对付帝都宫廷那边的各种消息，做常务性指挥，他看起来还换了一身正经干净的少将服，披风也老老实实系在肩上，配合他有皇族遗传基因的俊美脸蛋，令人眼前一亮。

进门后，正前方就是罗丹的方向，卡尔第一眼扫到显然进入昏睡状态的罗丹，有点担心地问，“堂兄他情况还好吧？”

转头看向杜拉斯要回答时，目光却霍地一跳，快步走到接触箱前。

在箱子里**完美的男性躯体，完全把他吸引过去了。

卡尔目瞪口呆地盯着被关在里面的科林。

疲倦虚弱的科林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再度陷入昏迷。

露骨的视线，让麦尔森也觉得尴尬起来。

他重重咳嗽一下，“长官，鉴于科林少尉的身体情况，杜拉斯医生对他采取了接触箱禁闭疗法。”

可是，作为一名微不足道的上尉，他借咳嗽进行的隐含性抗议，根本就不被卡尔放在心上。

“接触箱禁闭，啧啧，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卡尔用视线狠狠舔舐科林的身体，一会后，又转头寻找杜拉斯，“已经开始雾化了吗？能不能把接触箱打开一会？我有一点正事要和科林少尉谈。”

不论是麦尔森还是杜拉斯，都知道绝没有什么正事。

卡尔的表情，大概是没必要在低级人员面前掩饰的必要，居心非常明显。

麦尔森不禁想起过去听到的传闻，整天和达官贵人打交道的王室侍从官，曾有不少和权贵们发生**关系的先例。

在帝都中，大概俊美的侍从官被少将看上，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科林可不像会因为对方官阶比自己高，就随便被弄上床的人。

“刚刚清空了里面的可能受污染气体。”杜拉斯实话实说的回答，“雾化已经开始，在治疗未成功前打开接触箱会严重伤害病人的，卡尔少将。”

卡尔一阵懊恼。

“啊，那算了吧。”他把视线移回箱内。

关在透明的箱子里，虚弱无力的科林异常诱人。

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修长充满韧性的大腿，还有藏在两腿之间若隐若现的温顺的器官，这些平日被严严实实掩盖在军装下的令人热血迸张的美景，毫无条件的呈现在眼前。

而且，不限时观赏。

仅仅是视觉方面的享受，已经够让卡尔心摇神驰了。

这样脆弱可爱的科林，如果可以不顾一切动手的话，真不知道是要温柔亲吻，轻怜蜜爱好呢，还是狠狠蹂躏一番，欣赏动人心弦的啜泣之美好。

二者都很有吸引力。

真的不好选择呀。

“长官没有其他事要处理吗？其实，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够了。”

“我没别的事。”

卡尔无视麦尔森的不满目光，兴致勃勃地盯着科林，像一头胃口十足的小狼，连眨一下眼都觉得吃亏了。

杜拉斯和麦尔森对看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无可奈何。

叮！

又有人进来了。

“尼克快来，有好东西看，你猜猜世界上最美妙的接触箱禁闭疗法是怎样的？呵，”卡尔兴奋地回头，但看清楚来人后，笑容立即消散了，沉下声，“是你啊？”

“嗯，是我。杜拉斯医生，治疗目前进行到那一步了？”西蒙走过来，“殿下目前是昏迷吗？要不要把殿下解下……”声音遏然而止。

靠近后，卡尔的身影不再遮挡视线。

西蒙清楚看见箱子里**诱人的科林。

“这是……接触箱禁闭疗法，是吗？”震惊地站了片刻，西蒙用比刚才干哑许多的声音问。

“确实是接触箱禁闭疗法，科林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卡尔冷冰冰地警告，“请自重，西蒙少将。这是必要的医疗手段，不是你肆无忌惮看人家**表现的大好机会，没必要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科林看。”

“别乱说话，卡尔。”西蒙狼狈的收回视线。

“哼。”

麦尔森眼神微微透露出一丝不屑。

亏卡尔大言不惭，他本人才是目不转睛盯着科林看的那个吧？

在麦尔森心中，西蒙少将远比卡尔少将正直，有军人的刚硬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