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后院,枯枝雕叶,白雪汲汲,就是房檐上,也结了一根根尖利的冰渣。
丫鬟们怕这冰渣掉下来伤人,便一个个拿着长棍往下打这些冰渣。
亭台楼榭,转角朱阁,这里是云焕生长的地方,每一处,都有他的记忆,贺澜在风寒凛冽下,走过这些庭院,望着这将军府上的一切。
不知他再一次入府,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这几日,贺澜未出府,一是因为这些日子越冷,云焕怕她受寒,也怕她有危险,便让她多在屋里呆着。
二是酒楼装修她放下的心,几日去看一次便好。
在院外走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屋中,颇有些无聊,与蛇大仙坐在一起,两人一起发着呆。
忽然,蛇大仙惊叫了一声,猛得站起了身。
“糟了。
休宁院与挽宁院的距离不过百步,刚迈进院门,就听见了杨氏爽朗的笑声,这么些日子没听见杨氏的声音,如今再听,竟还是这么的刺耳。
“爹,娘。您们瞧这些,这些都是我早已准备的上好玉器,就等着孝敬爹娘了。”
随即而来的是顾灵姗的说笑声。
红叶替贺澜打起了帘子。
无通禀,赫然的出现在了屋中,尖锐的目光直射向正笑的开怀的顾灵姗。
顾灵姗下意识的回过脸。笑容立马僵在脸上:“……呀,姐姐回来了。”
她无视杨氏,许父,步步靠近顾灵姗,嘴角轻扬,“顾灵姗!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你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姐姐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想替将军尽一份孝心,咱们在府上吃的好,喝的好,哪能让爹娘在乡下受苦。”顾灵姗讪讪的说着。
眼下之意,便是贺澜的不对了。
贺澜看向高位上坐着的杨氏,许父。两人连行头都换上了,皆是上好的绸面缎子。
她目光直视,不是贺澜不尽人道,而是杨氏逼人太甚!
她目光冰寒,却冲着顾灵姗道:“哼。就凭你?!”
顾灵姗步子退了一下,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贺澜发火的样子,她面色堪堪,“姐姐,爹娘是生养将军的人,我这么做,也是将军的意思。” 她胡乱说着,哪有孩子能不管爹娘死活的,她这样说保准没错。
可她却不知道,云焕与她都不是常人。
“将军的意思?你自作主张!还有没有把将军放在眼里,把我放在眼里。”她沉声喝道。
“三娘!你这是干嘛,灵姗是好意,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不管我们老两口的死活!”杨氏忍不住开口。
眼珠子却死死的盯着桌前那一盒盒玉器,眼睛都要放光了。
“别忘了,我们已经净身出户,和你们许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若是还有半点良知,就回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贺澜没空与杨氏打哈哈 ,杨氏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刻在她的脑中,不可散去!
她将桌子上的玉器收起,塞到顾灵姗的手里:“拿着你的东西,回自己的院子去!”见顾灵姗不挪动半步,她扫了一眼小蝉道:“还不将顾姨娘扶回侧院!”
顾灵姗呆滞了,没想到这个村姑敢这么和杨氏说话,惊讶之余还是惊讶,心道,将军一定不知这个毒蛇妇的真面目,她三步一回头的看着贺澜,然被王嬷嬷和小蝉扶出了院子。
“三娘,若不是她差人来接,我们怎么会来,还倒是想你们良心发现了,哼!老娘倒是瞧着那顾姨娘好的很!知人心!不想你这个黑了心的婆娘!”杨氏一手插腰,指着贺澜说骂着。
“还有完没完了!”许父拽了一把杨氏,想到之前作出净身出户的决定,心中一阵阵发酸,小声道:“还不都是你这个臭婆娘的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