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啊!简直是灾星啊!”
“快将这两个灾星绑起来!”
“对!对!抓起来!乞求恶魔的宽恕!”
“……”
镇民将两人围起来之后,嘴中疯狂地呐喊着,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弄死陆三生与凤云。
这一下,让两人彻底愕然了。
帮他们消除了隐患,怎么感觉是杀了他们父母?
一句感恩戴德都没有,反而要将他们绑起来,送给死去的妖怪?
食古不化?
还是迂腐至极?
那时候的凤云,感觉一阵怒意上涌。
“众位,请听我二人一言。”
“那恶魔是一只妖怪,已经被我们铲除了,以后大家可以安心生活了。”
“不信的话,你们看那尸体就知道了。”
但凤云还是忍住了怒火,开口解释。
可民众却根本不听,叫嚷着,对两人喊打喊杀,情绪激动无比,场面也瞬间失控了。
无奈之下,两人选择逃离了这个小镇。
但是此事对陆三生而言,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件趣事。
对于镇民来说,迷信、信仰等等的东西,早已生根在内心深处。
他们觉得那恶魔无所不能,谁都杀不死,对恶魔出手,就是挑衅!
所以陆三生二人的做法只会激怒恶魔,所以想以两人的命来让恶魔宽恕。
陆三生不怪他们,只能说这就是各自的命,各自的理。
遇到伤天害理,妖魔作乱之事,就出手解决。
或许将来,这些人便会想明白。
可陆三生看开了,但凤云却没有。
他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让他们自生自灭。
虽然没有明说,可在旅途中,他数次提起了此事。
陆三生本身不爱说话,也不会去劝人。
只是觉得那时的凤云,与第一次遇见的凤云,有了很大的变化。
经年后。
等他们回到这个小镇时,人去楼空,镇子已经废弃多年。
很显然,他们离去之后,这些镇民害怕妖怪暴怒,于是便迁移离开了。
凤云更是不忿,十分恼火:“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他的情绪越来越的不稳,让陆三生十分担心。
等回到凤家之后,没有多久,凤云便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从床上起来。
杨苏一事之后,陆三生赶回凤家时,凤云已经逝世了。
心情沉重的陆三生就此选择了入轮回,不再过问俗世。
这些记忆,依然像是在昨日发生。
陆三生轻叹一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袍人,缓缓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此事?你又究竟是谁?”
话落,他原本冰冷的眸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本座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陆三生依然自以为是!”
“秉承着你的那一套,以为可以救苦救难!可谁会在意?”
“没人会在意!你所做的一切,都显得无比可笑!”
黑袍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手中的长剑,横在了陆三生的脖子上。
只要再靠近一分,陆三生的皮肤就会被割开。
但他拿剑的手,却在颤抖。
“你错了。”
陆三生目光平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随心而为。”
“我从未怪谁,也从未想过从那些人身上,拿到任何的汇报。”
“修道,本就随心所欲,不受尘世纷扰。”
陆三生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眼眸浮现出了一抹失落。
“而你……早就已经心乱了。”
“凤云。”
此话一出。
黑袍人身子一颤,旋即低沉如野兽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休要乱本座的道心!”
“本座不是凤云!”
“反而是你,擅自打乱了本座的布局,必须付出代价!”
黑袍人话落的瞬间,毁天灭地般的气势猛然从身上爆发开来!
横在陆三生脖子上的长剑瞬间划过脖颈!
恐怖地梦魇之力,仿佛是一张狰狞地凶兽,瞬间荡开!
吞噬着世间的一切!
“嗤!”
但,这一剑空了!
切割在了空气中,荡起无尽的空间波动。
陆三生的身影,出现在三丈开外,正平静地望着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躲得开!”
“你的力量,根本用不出来!”
这一刻,黑袍人不敢置信地喊道。
“你只知晓我的弱点。”
“可你不知道的是,每一世的轮回,我的弱点都会消失一样。”
“水银,已经对我无用。”
陆三生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回头吧!”
“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凤家,和凤家的未来!”
“一个人扛着,终究只会陷入迷惘。”
“再这样下去,凤家会因你而毁灭!”
眼前的黑袍人,便是凤云。
从古城回来之后,陆三生已经怀疑了。
如今两人对峙,他已经可以完全确认了。
知道太多只有凤云知道的秘密,除了凤云,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人?
黑袍人闻言,怔在了当场。
良久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旋即如魔音四荡般,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回头?为何回头?”
“陆三生,别再扰本座道心!”
“今日,就算你没有弱点,本座也要让你死啊!”
话音一落,黑袍人身上汹涌出了无尽的梦魇魔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密密麻麻的梦魇花,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撞入了魔气之中。
他的整个身体,仿佛在扩大,在膨胀,在变高!
本就接近两米高的身体,瞬间拔高了一倍,宛如一个巨人!
一对血色的眸子,出现在了那云雾袅袅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
“给本座……死!”
下一秒,黑袍人巨大化的身体一跃而起,手中幻化出一把虚无的长剑,直接朝着陆三生刺来!
“轰!”
狂暴的力量,让整个梦魇空间疯狂龟裂出道道裂痕!
仿佛,即将崩溃。
但是!
这狂暴的一剑,带着壮寿境的血气威压,疯狂下压,却也压不碎陆三生身体之上的金色罡罩!
甚至,在陆三生虚手一抬之下,黑袍人的身体,仿佛受到了重击,直接倒飞了出去!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便打醒你!”
陆三生冷漠地声音,骤然响起。
下一刻,他身如闪电般的出现在还未落地的黑袍人身后,猛然一脚抬起,随之压下!
顿时间,一道恐怖的威压,将黑袍人砸入了地面之中!
“轰!”
威压瞬息降临,黑袍人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土壤之中!
陆三生并未停下,手中的攻势,不断落下!
“这一拳,是为了凤家而打!”
执迷不悟,误入歧途,让整个凤家跟着受苦!
该打!
“轰!”
一拳落下,黑袍人身上的黑气,瞬间荡灭。
“这一拳,是为了那些被你伤害的人而打!”
又是一拳,直接砸落!
“轰!”
黑袍人身上的衣服,瞬间破碎,就连原本扩大的身子,也被打回原形。
那张帅气的脸,落入的眼帘。
与记忆中的凤云如出一辙。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血红如魔。
这一刻。
原本握起第三拳的陆三生,望着凤云吐血不止的样子,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满眼复杂。
“快……快走!”
就在这时,凤云眼角流下了两道眼泪,哽咽着。
“我会毁掉这里,将你带出去,洗脱你犯下的罪孽。”
陆三生闻言,蹲下身,凝望着他。
此刻的他,可以感受到凤云无比痛苦。
在凤云的身上,好似有两道灵魂。
他们在互相争夺着身体的主权。
一种是魔,一种是善。
可这些年过去了,善念几乎被磨光了,填充他身体的,只剩下了强烈的魔念。
陆三生知道,这是因为梦魇花种下的恶果,甚至这样的恶果还会牵连到凤家后世。
如今的凤云,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摆脱这样的处境,很难。
因为他的确杀了无辜之人,也的确成为了梦魇国度的主人。
他不知道在凤云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他陆三生不会放弃。
“不……”
“不要……你……快走……”
“再不走……”
凤云抓着陆三生的手臂,脸色痛苦扭曲着。
“就……”
“别走了!”
当最后一句话响起的那一刻。
一把漆黑如墨的剑,化为一道残影。
没入了陆三生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