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别人的笑声,牛大江一振精神说:“姜书记,是事实又能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既然是承办案件的负责人,总不能不接待当事人的亲属吧?如果是有这样的规定,倒是想请姜书记给我指教一下,也好让我长上一点知识。”
说到这儿,牛大江为了表示自己的得意与潇洒,还故意地耸了耸肩头。看到他这个得瑟的样子,会场上有些老成的人,已经在为牛大江的下场定好了调子。
问题明摆的放在这儿,还不想方设法的装出个可怜相来,以博取一点同情。还要在这儿有意撩拨领导,唯恐领导的火气不大,这不是在欠扁,又能是什么呢?既然如此,也就铁定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了。
“牛大江,既然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继续询问证人,让事实来说话吧。”此时的姜书记,一点也没有脾气。对牛大江的讽刺挖苦,也好象没有听得懂一样。只是在他的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苦涩。这么一个平时十分聪明的人,为什么偏要自寻死路哩?
“我是和平居委会的主任,姓冯。”此时出场的人,赫然是任笑天在派出所时经常打交道的那位老资格冯主任。她倒是一点也不怯场,上场之后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前些日子,我们居委会有个叫张连凤的退休职工,在我办公室聊天时,说到现在的官员胆子太大,色心太重。我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告诉我说,纪委有个叫牛大江的主任,办案的时候,不在办公室谈事情,一定要让人家的老婆到自己家中去谈话。”
冯主任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朝着对面的牛大江打量了一下继续说:“当时,我就说啦,让张连凤不要瞎说。人家纪委的干部,都是很有素质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坏东西。”
说话的时候,冯主任还是将眼睛朝着牛大江瞪了一下。然后介绍说:“张连凤一听我说这话,当时就急了起来。她把宁丽找她的过程,还有陪同宁丽一起去牛大江家的情况给我说了一遍。那个姓牛的主任看到张连凤陪同一起登门,就把脸给拉了下来。当时说到邮政局汇款收据的时候,牛大江就改了口。”
听到这儿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停止了私下说话。大家都知道,如果宁丽真的带了汇款收据去了牛大江的家,那也就意味着牛大江在这中间确实是玩了花招。
说穿了,牛大江就不是一般的工作失职,而是故意隐匿证据,蓄意陷害戚得标。这个事实一旦被认定,等待牛大江的下场,将不会是简单的纪律处分,而是严肃的法律制裁。
冯主任注意到场中气氛的变化,特意抬高声音说:“本来,牛大江是让宁丽把收据送到他的家中。只是看到多了一个张连凤,就改了口,让宁丽第二天上午送到办公室。他的理由,就是工作上的事不在家中说。哼,既然是怎样,为什么还要让人家一个女人去你家中谈事呢?”
听到冯主任的证词,牛大江的脸色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转成了青色。可以想见,牛大江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不平静。
接在冯主任后面来作证的人,是当天在冯主任办公室一起听到张连凤说话的人。这几个人身份不同,年龄也不一样,所介绍的情况也让人具有了可信程度。
可能张连凤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她不但在居委会说起了这件事,还在老公所在的税务所同事面前说到了这件事。连续不断的证人出场,让人意识到牛大江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说不清的地方。
“唉,这个牛大江,算是栽到了家。如果说赶快认错,姜书记还能给他一条路走。就怕这小子聪明过了头,还要执迷不悟。”一个老资格的纪检员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年青人,有点不解地问道:“事已至此,姜书记还能再放他一马吗?”
“你们年青,不知道姜书记的为人。他最是爱惜部下的政治前途,只要是能为部下说的话,都是要要说的。怕只怕牛大江利令智昏哦,那样的话,姜书记也不好说话哩。”老资格的纪检员婉惜地摇了摇头。
“牛大江,你有什么想法要说吗?”姜书记再一次的开始询问牛大江。他还想再做最后一点努力,想把牛大江的政治生命能够给保住。有熟悉姜臻生说话方式的人,恨不得要扒开牛大江的嘴,让他赶快说上几句软话,也好求得一个从轻发落的结局。
可惜,牛大江不识姜书记这番好意,反而用不屑的语气回答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就这么一段道听途说的话,也能作为办案依据吗?笑话!此时此刻,我倒是很佩服那个任笑天,用心良苦,精心编织一张罗网,想要致我于死地。然后再借着我的身躯青云直上。嘿嘿,可惜,可惜。我牛某人行得正,走得方,让你们失望了吧!”
看到牛大江如此不识好歹,不少人都在为之叹息。领导已经给了你的机会,奈何你自己不识相,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姜书记轻叹一声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们不给你悔过自新的路走喽。任主任,让其他的人都上场吧。”
任笑天轻声‘噢’了一下,朝着郭明一呶嘴,屋外的人就鱼贯而入的走进了会场。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女人,牛大江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直响。
牛大江之所以能够如此强硬,就是因为手中有底牌,也就是最为关键的证人张连凤,已经被自己的心腹给调离了海滨市。只要张连凤不到现场,或者不肯帮助作证,自己就绝对是安然无恙。
这也就是牛大江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肯退让的原因所在。当然,这事也怪不得牛大江。不是牛大江不想退,而是他退不起。一旦退下来以后,就会立即溃不成军。
想不到这个任笑天,真的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找到了部队,并且把张连凤的工作给做通,并且请了回来。看来真的是天亡我也。不,我不能认输。我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
张连凤的面孔有点憔悴之色。看来,让她到这个地方来作证,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叫张连凤,和税务局办公室的宁丽是老邻居。在宁丽的老公被纪委找来协助调查的那天下午,宁丽找到我,说是主办案件的牛主任约她到家中去谈老公的事。她感觉到有点不妥当,想请我陪她一起去。当时,我也认同宁丽的想法。加上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陪着宁丽去了牛主任的家。”张连凤的叙述,显得是条理分明。显然,肚子里也是有着一点墨水的人。
“到了牛主任的家,刚开始,牛主任还是很热情的请宁丽到家里坐。看到我也在后面进屋的时候,牛主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我们刚一坐下,宁丽就拿出了一张邮政局的汇款凭证,想要交给牛主任。在这之前,我已经听宁丽说过,这张凭证能证明她老公的清白。也是牛主任说的,让她把凭证送到他家来的。”张连凤的介绍愈加深入,会场上的议论声也就愈发响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奥秘。牛大江这是色迷心窍,约宁丽去自己家谈这件事,去接受这个凭证,明摆着的是没安好心。只是因为多了张连凤这么一个特大灯泡,这才坏了牛大官人的好事。
姜书记也不多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听到响声太大时,才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安静!想要讨论的人,都给站到前面来说。”看到所有的人都停止说话后,这才将手一摆说:“请继续作证。”
“我们到牛主任家时,他的家中没有其他人。牛主任看到宁丽取出汇款凭证时,就斥责说:这些东西怎么能送到家里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到办公室去谈。话说到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谈下去嘞。当时,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我也说过,这事恐怕是要小心一点。”张连凤一口气说完了陪同宁丽去牛大江家中的情况。
大家都以为张连凤的作证就此结束时,没想到她又继续说道:“第二天上午,我碰到宁丽时,她刚从你们办案的宾馆出来。一路走,一路在骂‘畜生’,我就问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到了宾馆之后,姓牛的就责怪她,为什么要带其他人去他的家。如果真要想帮助解决老公的问题,那就晚上一个人去。当时宁丽就火了起来,骂了一声‘畜生’就冲了出来。”
哇,原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分明是想用人家老公的案件来进行要挟,想达到自己那**的目的。坐在一旁的戚得标,已经是气得全身在发抖。
“我看到宁丽气得那个样子,就劝说了几句。后来,我想到宁丽去找牛主任的目的,就开口问道,你的凭据给牛主任了吗?宁丽一听,就说糟啦,我只顾着生气,也没有记得让他给我打收条。当时,宁丽话一说完,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宾馆。”到了这时,张连凤才算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牛大江的身上,看他还能再有什么样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