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的叫喊声,任笑天连忙跑到门口一看,來人是居委会的冯主任,这位居民干部中的老资格,手中捧着个大纸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來。ww.23z.o ..
任笑天伸头一看,哇,原來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他心中一沉,又是麻烦找上了门,唉,偏偏这种麻烦还又推不出去。
虽然在暗中咕噜,任笑天在嘴上还是乐呵呵地笑问道:“冯主任,这又是什么人把孩子送到你门上去啦,看來你老人家今年的福气不错,一大早就有金童玉女送上门來!”
“谁知道是什么缺德的人呀,早晨我才跑到居委会,就看到这么一个纸盒子放在我们办公室的门前,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缺德,难道女孩子就不是人吗,你说,孩子也是一条生命,我能不管吗。”冯主任愤愤不平的说。
这种送孩子的事,在那个年代里也是经常有的事,因为计划生育,每家只能生一个,有的人家看到生下來的是女孩子以后,就会偷偷地把孩子丢到公众场所,为的就是好重生一胎孩子。
当然,也有的是因为私生子的原因,偷偷把孩子生下以后,就采用这种方式把孩子给丢出去,这些孩子中,就不一定全是女孩子了,碰到那样的情况,自然会有人家争着要领养,也就不会出现送到路边或者是公共场所的情况。
老百姓发现这种遭到遗弃的孩子,往往是直接送到派出所,这种事,任笑天以前也碰到过不少,此时,他一看到冯主任手中的婴儿,就在头疼得直抓头皮。
这事情麻烦呵,老百姓把孩子送到派出所來,作为警察來说,当然是要这种可怜的孩子先收下來,问題是收下來以后又能怎么办。
从理论上來说,应该是要送给民政部门,他们是负责福利院的专业部门,做的就是养老和收养孩子的事,道理是不错,可是人家不收啊。
民政部门把孩子接受下來,当然需要有人护理,需要提供孩子的食物和衣服,这一切,都需要钱,每增加一个孩子,就要增加一笔费用,这对于经费严重不足的民政部门來说,也是一个十分现实的困难。
当然,民政上的经费,是不是紧张到不能收养一个婴儿,这种事情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喽,最起码的來说,人家上饭店的钱,是大大的有,每一餐的费用算下來,足够这些可怜的孩子一年的生活费。
以往碰到这些事,民政部门只有两个字:拒收,他们的理由,就是我们沒有钱,至于你们警察部门愿意把孩子送到哪儿去都行,就是不要送到我们这儿來。
为了这种鸡零狗碎的事,任笑天受够了窝囊气,孩子送不出去,还要被季胜利指着鼻子骂,每一次都是要來回折腾好多次,才能让民政部门把孩子给收下來,所以说,警察看到遗弃儿童就头疼,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冯主任一看任笑天苦着个脸,心中知道他是在烦恼要与民政部门打口舌官司的事,不过,她只要把孩子送到派出所,就算是万事大吉,因为心中沒有压力,也就随口调侃道:“任所长,我看这孩子长得还蛮秀气的,如果实在送不掉,你就把这孩子收下來当干女儿!”
已经到了办公室的韩指导员,听了这话以后,笑得直不了腰,他用手指着冯主任,变脸笑骂道:“你这个老大姐,戏弄人也不带这个样子呦,哪儿有沒有结婚,先收养孩子的道理,你还想不想让我们任所长添媳妇啦!”
对于韩指导员的笑骂,冯主任则是笑眯眯的回答说:“老韩哟,我就是想看看我们任所长脸红的样子,你瞧瞧,小伙子脸红得多好看,好喽,孩子交到你们这儿,我就不管这事啦!”
她把话一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把装孩子的纸盒子递到了任笑天的手中,看到任笑天尴尬的样子,冯主任‘格、格’的笑着离开了派出所,韩指导员也只得骂了一句‘老不正经’,并沒有什么办法來帮助任笑天进行拒绝。
“任所长,这事情交给我來办。”正当任笑天感觉为难的时候,來了解围的人,他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程学进,当然是心中大喜,说句良心话,这事情还只有交给程学进才行,别看程学进整天焉焉的不怎么说话,人家每次去送孩子去民政局时从來都沒有打过回票。
“行,程哥,就事就拜托你喽。”任笑天來不及的就将装着婴儿的纸盒子,交到了程学进的手中。
看到他这么一副急切的样子,韩指导员‘噗哧’一声笑了起來,笑的不为其他,笑的是任笑天再是怎么成熟老练,还是一个沒有长得大的孩子。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在这一方面吃嫩,不过也沒有什么,更不需要去硬行装老,他讪讪一笑以后,给指导员发了一支香烟,算是揭过了这么一幕,心中想想也是得意,难事不要怕,只要手下有能帮助办事的能人就行,谁曾想到,他才刚刚坐了下來,就又來了新的客人。
“任所长,我來找你的麻烦啦,你可要帮帮我,不然这事就闹大了。”來人刚一进门,就大声求助道,任笑天一看,嗬,还真的是老熟人,是在小吃一条街上卖卤肉的李瘸子。
想到自己与这个李瘸子的多年交道,任笑天连忙站起身來,客气地招呼说:“李大哥,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你先坐下來抽支烟,然后再慢慢说话也不迟!”
李瘸子一连抽了几大口香烟之后,才开始介绍情况说:“我的小舅子董小军,从乡下进城來看望他姐姐,前天就从家里出來了,一直到现在也沒有看到个人影!”
任笑天一听,眉头立即就皱了起來,这事情有点麻烦,李瘸子的岳母家住在海边,距离城里也就100多里路,坐上中巴车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过了两天时间还看不到踪影呢。
李瘸子的小舅子,也是16岁的半大孩子,就是拐卖人口,也不应该寻找这样的目标呀,至于那些伪装残疾人的讨饭团伙,也不应该选用这样的人。
任笑天心中在不停地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嘴上还是很平淡地问道:“李大哥,你小舅子在城里有沒有其他亲戚!”
李瘸子一听问话,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任所长,沒有,沒有,我老婆这一大家子,就是她一个人在城里跟着我生活,其他的人,都在乡下做农活,小军到了城里,只会來找我们!”
“李大哥,你能肯定董小军肯定是坐车到了城里吗。”为了搞清楚进一步的情况,任笑天继续耐心地问道。
李瘸子把头一昂,满有把握地回答道:“能,他们庄子上也有人和他一起乘车到城里來的,下了汽车之后,才分开手的!”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任笔天一手托着胳膊肘儿,一手托着下巴,在办公室里來回地踱着步子,照李瘸子这么一个说法,人是肯定进了城,这就排除了路上中途下车的可能性,这么大的男孩子,到了城里,不去姐姐家,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任笑天在头脑中反复思索着,李瘸子的小舅子会到什么地方去呢,想到城里新兴的歌舞厅、游戏厅,会不会在这些地方留连忘返呢,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口袋中沒有钱,被黑心老板把人给扣了下來。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时间的跨度太大,一个乡下进城的孩子,是不会玩得如此沒边沒际的,黑心老板要收钱,也应该已经找上了门,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李瘸子倒是给任笑天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題。
虽然人员失踪,是要找警察机关报案,通常情况下,也只是登记一下就算了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每天走失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真的都让警察下劲去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象任笑天这样用心的去思索,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做法。
看到任笑天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个圈子,也沒有想得出一个办法,韩指导员插嘴说:“任所长,会不会是孩子贪玩,在城里碰上了什么事,被其他派出所把人给扣了下來!”
“是呵,城里这么大,也不是我们一个派出所,对,我们现在就來打电话。”任笑天觉得韩指导员的话很有道理,立即就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机,找相关单位进行查询。
任笑天打了一圈电话,不但找了派出所,也询问了治安队和刑警队,就连看守所和拘留所,也一一地打听了一遍,说得是口干舌燥,还是沒有能够找得到李瘸子小舅子的下落。
“李大哥,要么你先回去,我们继续帮助打听着,一有了消息就立即通报给你,你如果有了什么新的线索,也即时告诉我们听一声。”任笑天看到一时沒有什么结果,也就客气地打招呼说。
李瘸子看到任笑天忙了一头的汗水,知道一时之间也沒有什么好办法可想,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任所长,麻烦,太麻烦了,我就先回家,还要请你帮助我继续关心噢!”
谁能想得到,就为了寻找李瘸子小舅子的下落,又让任笑天惹上一个天大的麻烦,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