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是心软。刘丹丹的xìng格,是属于比较刚正的。放在平时,是不会愿意接待李若菡。只是被李若菡这么一哭,也就只好放下了紧绷着的脸。好言相劝,慢慢打探李若菡哭泣的原因。
万事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李若菡不肯说出原因,任凭刘丹丹再有多大的本领,也只能是心里急得慌,却不知道如何解劝是好。她又怕李若菡做出什么傻事来,只好紧紧地陪在身旁,不敢轻离半步。
一连陪了几天时间,李若菡也没有说出哭的内情。刘丹丹虽然隐隐约约的猜测到可能是与任笑天有关,原因无他,近rì来也只有这样一件事能触动不少人的心弦。不然的话,刘丹丹也不会在播报新闻时流下了眼泪。
只是,刘丹丹对李若菡如此的伤心也是颇为不屑。早知今rì,何必当初?不是你把任笑天伤得那么狠,人家会考场失手,并且由此一蹶不振吗?不是你去买什么劳什子卤肉,任笑天会处于弥留之境吗?
如果不是看李若菡哭得太伤心,加上当初同学时也曾相处不错的份儿上,xìng子正直的刘丹丹几乎要将李若菡赶出门去。
到了今天晚上,她是实在无法控制了,也就摊牌说:“若菡,不好意思,我要到医院去送一送小天哥,他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同学一场,我想让他一路走好。”
刘丹丹的意思,既有驱逐李若菡离去的成分,也有表示自己鄙夷李若菡的成分。没有想得到,李若菡一听这话,立即放声大哭,说:“我去,我也去。无论如何,我也要陪天哥走完最后一程。”
走到半路上,一头碰上了正在着急寻找李若菡的孙佳佳。一听是要到医院去为一个昔rì的同学送上最后一程,她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到了医院以后,可能是环境的原因,总算是让李若菡开了口。她连哭带说地讲完了事情的前后过程。到了最后,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道:“丹丹姐,佳佳,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对呢?”
听完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之后,刘丹丹方才明白当初考场的一幕,实际上是另有内情。只是,她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两边都是自己的同学,帮谁是好呢?
任笑天是受害者,李若菡也是别有内情。谁都没有错,双方都受到了伤害。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让任笑天消除伤痕。却没有想得到,竟然会发生了街头刺杀这样倒霉的事。
想到最后,刘丹丹突然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她用自己那如玉般的小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样傻呢?李若菡去看任笑天,李家的人又能说出什么!任笑天已经是一个处于生死一线的人,和死人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这么一想,刘丹丹也就劝解说:“我也不知你们李家人一个个是怎么想的。爷爷那一辈子的事,与你们之间的爱情有什么关系?爱情没有了,作为报答救命恩人,你也应该去看一看,也算是了结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李若菡听到刘丹丹如此看法,只是如同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站在一旁的孙佳隹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哥哥的情敌,帮谁是好呢?
自己这一次闹着要到海滨来玩,说穿了就是想帮哥哥的忙,为哥哥找到接触菡姐的借口。却没有想得到,竟然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想到最后,孙佳隹就劝解说:“菡姐,我也不知道你爷爷和爸爸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要把老一辈的恩怨,硬是要扯到你们的身上。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你还犹豫什么?快去呀,不要让自己留下一辈子的悔恨。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相恋一场,去为他送一下行吧。了结这段恩怨,你也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呜——是我对不起天哥,是我害了天哥。不管爷爷和爸爸怎么想,我也要去送天哥一程。呜——”…… ……
这时,医院大门方向走来了两个人。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到医院里来?估计应该是任笑天的知己朋友,听到他的不幸以后,专门赶来给任笑天送上一程吧?
走在前面的人,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道人,长得面如冠玉,仙风道骨?。这道人颏下五柳长须,一脸的正气。让人一见之下,心中的景仰之情,就会油然而生。看他缓缓踱了进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
跟在他身后的人,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道童,扎着两个象羊角丫的朝天辫。浅眉细眼,白净的小圆脸上,带着一对生动的笑窝儿。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模样挺招人喜欢的孩子。看他肩头上扛着一柄拂尘,专门在道旁立起的砖块上蹦蹦跳跳,肯定也是一个调皮鬼。
这么晚了,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到医院干什么来呢?哈哈,总不会是来化缘吧!嗯,也有可能是谁把他们请了过来,专门来为任笑天来超度亡魂哩。
中年道人的步子,似慢实疾。眨眼之间,就从医院大门那儿到了住院部的院子里。刚一走进花圃,他就迅速地朝着院内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用鼻子使劲嗅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的施了一个手印,口中咏诵了几句真言后,方才淡淡地说道:“嗯,不晚不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师祖,都这么晚了,我们到医院来干什么?”小道童对这么晚到医院的做法,感觉到有点不理解。
那个道人看上去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做师祖哩。这又不知是从哪儿流窜过来的江湖骗子,两个人在演双簧骗人哩。如果任笑天在场的话,肯定会要上前揭穿这两个人的老底。
“我来看一个故友的孙子,也是你的师兄。唉,不省心呀,这么大的人了,还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要是真的出了事,让我怎么对那位故友交待哩!”中年道人叹息了一声。
“师祖,你口中所说的师兄,是不是前几天被人暗杀的那个jǐng察?那人怎么会是我的师兄呢?如果是那人的话,我可不要这种笨蛋师兄。”小道童撇了一下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听到徒孙如此说话,那位师祖有点不太高兴,当即叱责道:“志平,不许对师兄无理。长幼有序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的爷爷是我的道友,他当然也就是你的师兄啦。记住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师兄。”
“是,师祖。”那个叫志平的小道童似乎有点委屈,刚刚点头称‘是’,接着又不服气的辩解说:“师祖,那个杀手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连我这么只会一点入门功夫的人,都不会被那人杀伤,师兄又怎么会中了那人的暗算哩?”
这么一段乱七八糟的话,不管让谁听了以后,都会感觉到无法理解。什么师祖、师兄的,还有连凡夫俗子都说了出来。那个杀手是普通人吗?说大话也不怕冻了牙齿,难道你们这两个道人是修仙的人吗?
“是呀,志平,我也是这么想哩。他们任家祖传的‘逍遥诀’,乃是道家修真的上等秘诀。只要入了门,就能预知吉凶。如果过了筑基阶段,只要意念一动,真气就能自动护体。别说是刀,就是子弹,也没有办法能够打伤得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笨蛋是怎么一回事哩?唉——”说到最后,中年道人叹了一口气。
“嘻嘻,师祖也骂师兄是笨蛋啦。哈哈,这下你可不要再骂我喽。呃,将来见到师兄的时候,我就告诉师兄,说师祖骂他是笨蛋的。”小道童拍手而笑。
“小调皮,当心下次我不带你出来玩了。”中年道人被徒孙反唇相讥后,也不生气,只是抚须而笑。
看得出,这一对祖孙的感情很不错,平时也不是那么讲究清规戒律,也一定是经常这么嬉戏说笑的。不然的话,小徒孙也不会抓住师祖说话的漏洞,如此进行反击的。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两个道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医院这儿 ,多少都会让人感觉到有点诡谲之处。
两人道人相互嬉笑了几句以后,那个叫志平的徒孙关切的说道:“师祖,我们既然来了这里,那你还不赶快施救呀?不要给阎王那老儿抢着把师兄的灵魂给拘走了,那就晚了耶。”
“小笨蛋,等到你现在才想到提醒师祖,你师兄的灵魂早就走到半路上了。哈哈,那我玄玄道人的面子可就丢大了。”中年道人抓住机会回击了徒孙一下。
“哦,想到了,我想到了。才一进门的时候,师祖就嗅了一下,掌握到了师兄的状态。然后又扬手使了一个大金刚轮印,口中咏诵的是‘降三世明王心咒’。肯定就是那时放出了功力,护住了师兄的气息不散。是不是呀?师祖!”
“算你还不太笨,小调皮。”玄玄道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师祖,你有那么大的神通,为什么还不赶快对师兄援手施救呢?”小道童那秀美的鼻子挤到了一处。
玄玄道人看到自己的徒孙如此情急,不禁轻拂颏下长须,微笑着说道:“小调皮,刚才还在说你师兄是大笨蛋,怎么才过了一会,就在担心他的安危了?”
“师祖,这你就说错了吧。想我尹志平也是修真之人,当然也是与人为善,一片仁慈心肠。虽蝼蚁尚不忍伤生,何况师兄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也。”尹志平说得高兴之时,就和老冬烘先生一样摇头晃脑起来。
显然,他是得知任笑天生命无碍,这才和师祖玄玄道人油腔滑调。尹志平贫嘴了一阵以后,突然又想了起来:“师祖,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还不出手拯救师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