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招呼众人的,自然便是守护杨戈远一夜的那个领头汉子,他见得天燕嗔怪急忙道:“天露大档头在里面照顾少主呢!”
接着脚步声纷乱响起,许多人向这边赶来,惊喜的声音此起彼伏。
天露听见外面人声传来,受惊兔子一般从杨戈远怀抱中惊脱出来,急忙查看一下自己衣服发钗,抬手忙忙整理一下,低头不敢看杨戈远便逃也似前去打开屋门,放敲门不迭的众人进来。
天燕在门外一会儿便等得心焦,见得开了门也顾不上和天露招呼一声便扑了过去,扶住坐起身来的杨戈远连声问道:“少主,现在伤口还疼么?少主,还累么?少主……”
众人见她连珠炮一般一句话便丢了数个问候过去,不觉莞尔不已。
天露见得众人没有注意自己窘相的,暗暗松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发烫的脸颊,忽然心中又淡淡怨起来,似乎,是在埋怨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羞涩当中的喜悦。
那领头的汉子见得杨戈远醒过来,众人纷纷攘攘也闹过了,抢进屋拜倒在地谢罪道:“属下守护不周,累少主身陷危难,天露档头几乎伤在刺客钢刀之下,请少主责罚!”
杨戈远愕然望向天露,见她斜过脸低下头去并不说话,惊异道:“怎么回事?你先起来,详细说来!”
那汉子起得身来,正要将事情经过说清楚,天露急不可耐便将一夜间刺客到来之时开始的事情说书一般道了出来。事情本就惊险,众人事后想起来也不免一身冷汗湿透脊背,再加上天燕绘声绘色一番描述,又是平添更多刀光剑影动魄惊心。
听着天燕在地上几乎将事情经过用肢体语言表达清楚的讲述,杨戈远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再听说到天露飞身挡在自己身前那一段,杨戈远禁不住便将目光投向倚着门边淡淡微笑听着的天露,只觉她在晨光中直与自己眼中水化为一体。
好容易天燕口干舌燥讲完了,端起榻前小桌上面的碗一口气将里面凉水喝个干净众人只觉自己又在那一夜的惊魂之中过了一回。
忽然杨戈远惊讶道:“对了,外面好像很多人,怎么回事?我睡了多久?”
飞熊笑道:“少主睡了半天一夜,也不算多了。纪先生得飞狐飞鸽传讯,知道少主要孤身进入蜀地,便将山里面兄弟派遣一百多人紧随而来。”
杨戈远抚了抚有些胀痛的脑袋,对那领头汉子道:“一夜没有歇息,想来一路紧赶路大伙儿都累的紧了,便先安排休息去吧。刺客有备而来,确实不能责怪大伙儿什么事情。”
那汉子摇摇头道:“属下不累,还是守着少主好。万一还有刺客再来,属下万死不能赎罪。少主放心,属下等都是轮流休息过了的,精神好的很!”
杨戈远笑道:“说什么话呢,大白天了,刺客还能来么。再说,我已经醒过来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地,去吧!”
那汉子只好应诺一声,出门去叫了还在谨慎巡哨的手下散开了,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还是轮流巡哨,不过人数减少了几个,又将明哨改作了暗哨,牢牢守护着杨戈远的屋子。
天怒从窗口看着汉子们隐入树梢房后,也便将原本抱着责备他们的心思放下,向杨戈远笑道:“少主,穆先生也来了呢!”
杨戈远喜道:“哦?穆大哥也来啦?他在哪儿呢?”门外一声洪亮笑声传入屋中,唐潜一家三口进了屋来。唐潜笑道:“一大早便听见院子里热闹起来,我说一定是你醒来了,果然远远便看见你那一帮手下欣喜传言,说你从睡梦中醒过来啦。”
杨戈远急忙坐起身道:“打扰前辈一家,实在是抱歉的很!”唐潜摆摆手,与众人问了早安便坐在榻前,一边将手伸过来要替杨戈远把脉,一边说道:“不用客气,要不是你将周元之那一伙人杀散,说不定老夫一家现在已经踏上不归之路啦!”
皱眉细细查看一番,唐潜对一脸紧张的天露几人笑道:“毒已解,你们大可放心。只是原来你便受了内伤,血气不调之下这一次有奔波劳累之后一番好杀,身体虚弱一些。想来不过好好静养几天,便能痊愈啦!”
杨戈远皱眉道:“我感觉很好啊,没有什么伤的呢。”唐夫人笑道:“你这少年郎,年轻不顾及身子,将来可有你受的。好好听话,养好身子天下也可去得,现在你急什么?左右不过杨你躺着休息几天而已。”
众人一起解劝,方才打消了杨戈远要马上动身前往蜀地的打算。
这时,出了门去的天露回来,手中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递给杨戈远道:“好些时候没有吃东西了,这点米粥,先垫垫肚子吧!”
杨戈远伸手接过,正要放在嘴边安慰饥肠辘辘的肚子,忽然又问道:“不是抓住那几个刺客了么?可知是谁人派来的?穆大哥人呢?”想一下便又恍然大悟笑道:“知道了,穆大哥一定是审讯那几个刺客去了是不是?”
天燕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道:“对对对,穆大哥正是审问那几个刺客去了!昨晚少主给姐姐照顾着,我便跟了穆大哥要去收拾那几个刺客,却不知刚到关闭他们的屋子门口,穆大哥便说一群大男人,我一个女儿家进去看了不方便,便要我赶紧回来。哼哼,好稀罕么?不给我看,我偏偏也不看!”说着她撅起小嘴,忽然想起自己回来时候刚好听见姐姐自顾说话声音,还有后来两人不为外人道的秘密说话,双颊一阵晕红跳起来叫道:“啊呀,我忽然好饿,姐姐,妹妹,咱们去做饭吧!”
天露也正好看见天燕晕红双颊,自己也脸色通红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见得天燕找了这么好一个借口,便拉上唐瑶三人一起逃一般夺门而去。
杨戈远不知究竟什么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看见天露脸红时候只想到自己将她揽入怀中的事情,脸上也不由自主一红,捧起米粥稀里哗啦便倒进肚子里面去。
见得杨戈远精神正好,众人心情也畅快得很,便围坐下来,一起说些开心事情。
杨戈远看着唐潜,心知他是自己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师傅的妹夫,也是他手下原来的一员大将,只是究竟为什么跑到这深山小镇里面来,也不大清楚,便趁着一个说话的空挡问道:“前辈,你又是为什么在这深山小镇上一住便是十数年呢?”
唐潜与唐夫人一起一愣,由唐夫人愕然问道:“难道我大哥当时没有对你说他的事情么?”杨戈远摇摇头道:“师傅走之前,只将数十万人马交给了我,其余的,也没来得及说。”
唐潜一脸怪异心中想道:“这少年奇怪,那个老头儿也奇怪,莫非这便是缘分?一个只不过一面之缘便将自己老底儿尽皆交给一个小小少年,另一个可能都不知道嘱托自己事情的人是谁便答应了下来。这两人,嘿,还真是奇怪的紧!”
杨戈远皱眉想了想,道:“我是猜想到了师傅与皇帝老儿有深仇大恨,却没有想到他究竟什么身份。”说着,他露出古怪的神情来,嘴角不由绽放出意思笑意,破有点好笑的意味。
唐潜见得他若有如无一笑,心中顿知他想什么,没好气瞪一眼道:“胡思乱想,你那师傅,可是绝对真实的卢家子孙大周王爷,不是你想的什么自封官爵的草头王。”
杨戈远嘿嘿一笑,忽然又反应过来愣住,愕然不能相信这句话真假与否。他迎着唐潜严肃的眼睛发出询问的讯号,见得唐潜正容点头,便坐直身子道:“前辈请解晚辈疑惑!”
唐潜叹口气,将一天前说给众人听见的往事,又大略将给杨戈远,中间关键信息自然一个没有漏下,只省去了详细回忆一般赘言。
杨戈远听完之后低头沉默不语,半晌叹道:“难怪,难怪啊!”唐夫人此时最想清楚的便是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闻言急忙问道:“难怪什么?”
杨戈远从鼻孔里面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屋顶叹道:“难怪那时候看见师傅第一眼,感觉他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儿!”
唐潜闻言一怔,疑惑问道:“难道,你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便不有好的很?”杨戈远苦笑道:“何止不友好啊,简直是,嗨,简直就像生死对头一样!”
唐夫人惊讶“啊”的一声疑问语气叫出声,急急问道:“为什么?”杨戈远点点头,整理一下思绪道:“那时候,他身份是铁轮郡清河镇一个老员外,我是一个刚出山不到几天的懵懂孩童。那一天,洛儿姐姐,哦,雒迎谦外相的女儿和孙阿姨在清河镇稍停休息,给马贼,就是咱们的人四散出去的一些人要强抢而去,于是冲突便开始了。”
唐夫人与唐潜交换一个眼神,都露出“原来真的与雒加有关,却是雒家母女成了受害者一方”的意思。唐夫人急急催促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详细说来。”
杨戈远便将清河镇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顿时屋里人都没有做声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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