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杨戈远心里知道从此心里至少有了两抹不去的影子,一抹是洛儿姐姐的鹅黄,一抹,便是眼前这女子的火红!
达格看到那女子时候,嘴里“诶”的一声,低声叫道:“安宓儿?”飞狐闻言,细细打量那女子片刻,忽然低声说道:“嗯,很好,很好嘛!”达格不解问道:“什么?”飞狐低笑努嘴示意:“呶,我少主自己就上去了!”达格果然看到小红马箭一般向着安宓儿冲去,心下疑惑道:“杨兄弟没有见过安宓儿啊,怎么看见了就可劲跑过去了呢?”
飞狐也不知道原因,当下含糊说道:“管他呢,反正咱俩的计划好像用不着了就是!”达格笑道:“那感情更好了,咱们也不用辛苦安排啦!”当下两人心照不宣呵呵而笑。
杨戈远呆呆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面空白一片。安宓儿见得杨戈远愣愣看着自己,当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疑惑之下身子转了两个圈,发觉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嘟起红润的嘴唇,歪着头两只眼睛忽闪忽闪透出疑问看着杨戈远。见到杨戈远更加呆滞,一只手便支起,伸出一根月牙儿般的指头点点嘴角,双眼咕噜噜一转,忽然跨前一步另一只手在杨戈远头上拍了一下,笑嘻嘻又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跳了回原地,紧抿嘴唇看着杨戈远。
杨戈远看她低头再转了两圈,红润珍珠似的嘴唇和枕在肩膀的满含笑意和俏脸直将阳光反射出去,整个人在雪地里便似霜雪后更加纯洁娇美的含露花骨朵,不由更加呆滞。接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羊脂纤指轻点嘴角,更加平添了万分的娇美可爱。那一刻,杨戈远只觉天地也没有了颜色,弹汗山下就只有一个眼前的女子含嗔带娇的笑脸。
忽然的一拍,杨戈远回过神来,入眼便是女子狡黠不隐捉弄笑意的眼眸,张口便问道:“你是谁哦?”眼前女子笑道:“你猜猜呢!”杨戈远心中灵机一动,叫道:“我知道啦!你便是弹汗山最美丽的花朵安宓儿!是不是?”安宓儿笑道:“是啊,我是安宓儿。只是安谧儿是弹汗山的女儿,弹汗山最美丽的花朵是为了她的宁静与安详而奋战战场马革裹尸的勇士们!你说错啦!”杨戈远见她面容圣洁话语郑重,点点头说道:“是啊,勇士们的鲜血和勇敢,经弹汗山的哺育,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但是你的美丽也是弹汗山的骄傲啊。勇士们的花朵是坚韧勇敢的,你的美丽是娇艳包容的,弹汗山上你们的美丽是并发的,少了哪一样都会使弹汗山失去颜色!”
安宓儿听他这样赞美自己的美丽,脸上顿时染上天边绚丽朝霞似的红晕,轻轻啐了一口说道:“疯言疯语!”杨戈远忽然明白这样说一个女子不是很好,当下低头嘿嘿一笑,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低声道:“那个,那个,你的中原话说的,很好啊!”安宓儿扑哧一笑,狡黠问道:“那,要不要我教你?”杨戈远脱口说道:“要!”
安宓儿咯咯脆声低笑,嘴里念道:“你这人,还真是,还真是,真是可爱哦!”杨戈远咧嘴傻笑几声,两人再也没有了话题扯开尴尬。
正在此时,众人已经奔近两人身边。达格大声叫道:“弹汗山宁静的地方多啊,别在这儿挡道!”飞狐坏笑到:“是极是极!让开让开!”他明知杨戈远和他相处是一种朋友间的友情,自己也没有对待老主人那般恭恭敬敬的心思,便找准时机就开玩笑。
杨戈远一时如醉酒一般脸上酡红一片,怒目向马背上笑哈哈的两人瞪去。两人互相看看,一吐舌头道:“风紧扯呼!”加鞭哈哈大笑疾驰而去。
杨戈远回头看看同样醉酒一般的安宓儿讪讪道:“那个,我也走了啊!”安宓儿登时双眉倒竖喝道:“好啊,你走,小红马给我留下?”杨戈远一愣,愕然问道:“那我怎么办?”安宓儿嘻嘻笑道:“你啊?随便吧!这么一点路,你可以跑回去啊!”杨戈远见她脸色转变若闪电疾雷,再听她话一出口,登时一口气没回过来,弯腰咳嗽几下抬头问道:“你没骑马么?”安宓儿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笑道:“没啊,不然要你小红马做什么?”杨戈远听她说地理直气壮,心下为之气结。忽然见她身形利落,飞窜着便要跃上马背,心下也不再多想,杨戈远先她一步窜上马背,两人便一前一后骑坐再小红马的背上。
小红马感觉背上一沉,便嘶鸣一声扬蹄向着弹汗山飞奔而去。杨戈远只觉脊背上隐隐传来了温润如玉的感觉,鼻端萦绕着好闻至极似兰如麝的香味,登时身上便如千万根钝芒尖刺在不住乱刺,心下万般慌乱,心中只道“她和我骑在一匹马上,她在我后面!”
安宓儿在他身后也是脸色鲜红,心下慌乱至极。但忽而见杨戈远身体僵硬,只顾着将自己向前面坐去,生怕挨上自己似的,心下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便将双手伸出抓住他的衣衫,凑前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你很怕我么?”杨戈远只觉衣衫一紧,低头看去,只见一双欺雪压霜的柔荑牵住两胁间的衣服,耳畔轻柔的声音丝帛一般响起,身体顿时没有了知觉,只是机械地点头“嗯”了一声。
那声音柔柔地又问:“我很生气了,你以后要陪我玩,我才能原谅你。不管什么时候,我要找你玩,你不能不和我玩,好不好?”杨戈远又点点头“哦”了一声。
安宓儿看不到他的脸面,听他含含糊糊只“嗯,哦”回答,心下生气,便腾出一只手牵住他耳朵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情愿?一个大男人,干么要含含糊糊敷衍我?”杨戈远耳朵生疼,连忙叫道:“我还不是个男人,我可能还没你大!”安宓儿愕然“啊”了一声,只是不信道:“骗人!那你说,你多大?”杨戈远低声说了自己的年龄,安宓儿忽然咯咯笑起来,松开那只手给他轻轻揉着耳朵,说道:“那,那你要叫我姐姐,好不好?”杨戈远听她这么说,心下又涌起洛儿姐姐的娇美容颜来,那一声“你做我弟弟好不好”和身后安谧儿的软语轻声何其相似,一时陷入记忆不能回答。
安宓儿很久不见杨戈远回答,双手攀住他肩膀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我做你姐姐么?”杨戈远低声说道:“不是不愿意啊,只是想起了洛儿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安宓儿问道:“那,你那位洛儿姐姐一定很漂亮是不是?”杨戈远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安谧儿没好气敲了他脊背一下,也不说话,半晌说道:“她一定很快乐了!”
杨戈远不解问道:“为什么?”安宓儿幽幽叹道:“有这么一个好弟弟天天想着念着,一定是很快乐的了!”杨戈远回头问道:“你有妈妈想着念着,也很快乐啊!”
半晌不见安宓儿回答,杨戈远转头看去,只见她泪流满面,珍珠繁星似的泪珠布满了玉盘一样的俏脸。当下惊讶问道:“你怎么,哭了?”安宓儿仰头说道:“我的爸爸妈妈给吡呲和你们大周的那个皇帝合伙杀了!这世上,这世上便只有安宓儿一个,她没有亲人了!!”泪水更加滚滚而下。
杨戈远问道:“那,我是中原人,你不恨我么?”安宓儿低声说道:“只有那个皇帝是我的仇人,我怎么能恨全部的中原人呢?!草原上有忠贞的骏马也有凶恶的豺狼,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安宓儿只恨坏人,不恨好人!本来,我是该恨北胡人的,可这次,听说北胡十几万人死在卡兹阔山里面,想到他们的妻子儿女还在帐篷里面等待他们回去,虽然是他们要来打我们北羌,我心里,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杨戈远听她柔柔弱弱说出这番话来,再看她神色黯淡,明亮的眼睛也好似失去了神色,心中刹那一痛,毫不犹豫问道:“那,我要你做我姐姐,好不好?”安宓儿大喜抬头,看着杨戈远转头过来的眼睛问道:“你不嫌我是个粗鄙的羌人么?”杨戈远大声说道:“不,羌人里面有勇敢的勇士,有美丽善良的女子,他们勤劳善良,和中原的大多人们一样。在我的眼里,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因为种族而身份高贵低贱的区别。安宓儿姐姐,你是弹汗山最纯洁的花朵,是天下少有的人!”
安宓儿欣喜而泣,问道:“你妈妈不会说你认识一个羌人的女子做姐姐吧?”杨戈远黯然说道:“我妈妈也不在啦,世上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安宓儿虽然疑惑他为什么没说父亲,但见他伤心,当下也不再问,只说:“那,咱们便永远做姐姐弟弟好不好?”杨戈远用力点头说道:“好啊,我喜欢的紧呢!安宓儿姐姐!”安谧儿轻轻答应一声,狠狠用双臂抱住杨戈远的腰身,眼泪瞬间将他的脊背打湿一大片。
两人忽悲忽喜,说话间小红马已经冲到了欢呼的人群里面,达格等人立时冲上来,将杨戈远瞅定了,只是“嘿嘿”不住地笑。杨戈远只觉腰间安宓儿的双臂忽然松开,她跳下马背,拉过杨戈远的长袖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瞪了嬉笑的达格等人一眼,双足一跺地,红裙翩然翻动,人影渺渺消失在人群里面。
飞狐上前牵住小红马,笑嘻嘻对杨戈远挤挤眼睛,脸上满是捉狭的笑容。杨戈远跳下马背瞪了他一眼,向达格身边的唐段等人抱拳行礼说道:“先生智谋,杨戈远佩服至极!”唐段笑道:“都赖大家出力,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不敢担当赞誉!”达格笑道:“杨兄弟和唐先生,都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之人,就不必谦虚啦!这此大败北胡人,你们两人缺一不行啊!走,让咱们北羌人认识认识和安宓儿同骑而还的少年英雄!”众人一拥而上,将杨戈远拥着上了早早建筑好的高台子。
达格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而后高举酒碗说道:“这次出征近半个月,咱们,将吡呲赶回北胡草原去啦!期间多赖唐先生智谋,大家都见识过啦!”转过身子拉了杨戈远和飞狐出来,高声叫道:“这两位,是汉人里面的英雄。北胡五十万大军进逼弹汗山,他们没有犹豫便和咱们北羌人一起上马杀敌,是咱们北羌人最敬重的好汉子。这位杨兄弟,义气重诺豪气盖云,不但帮助咱们赶走了觊觎弹汗山的北胡强盗,还将弹汗山最美丽的花儿安宓儿给咱们带回来了!咱们,将美酒敬献给他们,表达北羌人的感激吧!”
出征的人里面都见识过过杨戈远两人的勇猛和义气,此时听大头领一声大呼,登时齐齐将酒碗高举,口中高声呼喊。杨戈远和飞狐举起酒碗,向众人遥遥一敬,仰头咕嘟嘟便喝了下去,众人喝了一声好,便仰头也都灌了一气。
达格待众人喝干酒碗,大声吩咐道:“今晚,弹汗山下,咱们要欢迎尊贵的客人,祭拜青天,为咱们战死沙场的勇士送行!今夜,也是月圆之夜,咱们祭天,也便一起了吧!现在,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为弹汗山尽情欢呼吧,准备为战死沙场的勇士欢呼吧!”
顿时,人喊马叫声音混作一片。弹汗山上的太阳,似乎也明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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