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了!”她回过头来,冲着裴子余扬了扬手。
裴子余的脸色阴鸷起来,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钱程一路狂奔走到转角,看看身后没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不一会儿便傻笑了起来,捶胸顿足地嚷道:“你个笨蛋!简直就是叶公好龙!不是一直想吃他豆腐嘛,豆腐来了你就逃走了!”
忽然,她又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把额头在墙上磕了几下,喃喃地说:“钱程你造孽啊,子余这么好的人,被你拗成了断袖,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可是现在这状况,她既不能表露身份,更舍不得从此躲裴子余远远的。
在转角自怨自艾了半天,钱程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钱府,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房,过了好半天才出来,随手抓了一个家仆:“去,把钱平给我找到议事厅来。”
不一会儿,钱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钱程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瞟了他几眼,说:“在忙什么呢?”
“禀大人,小人正在和账房核对这一个月来的开销,琢磨着是不是要给田姑娘和韩公子他们置办点冬日的衣物。”钱平恭声答道。
钱程点了点头:“应该的。对了,这里有没有木头?那种软一点容易雕刻的木头?”
“大人是想雕什么东西吗?太软的木料也不好,一般用核桃木、樟木、柚木,如果要好一些便是紫檀木了。”
“紫檀木岂不是很贵?”钱程有点心痛银子。
“这要看大人的喜好了,如果是普通的紫檀木,也花不了多少银子。”钱平笑着说。
“好,你明日帮我去买一点来。”钱程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也就是一个碗口大小。
钱平应声刚想退下,钱程叫住了他,漫不经心地问:“对了,我想找你的主子说说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钱平的脸顿时变得刷白,嘴唇哆嗦了几下,嗫嚅着说:“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程嘲笑地看着他:“钱平,你也别装傻了,大家心知肚明,我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让你着急了吧?现如今你的主人也已经来过了,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钱平呆呆地看着他,低声说:“大人,你都想起来了?”
钱程的心里有些烦躁,虽然她一直没有信任过钱平,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一直见他勤恳操持府务,也或多或少有了些感情。
“还没全想起来,不过快了。”她随口胡诌了一句。
钱平沉默了片刻说:“大人,以前我一直以为你离魂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我怕坏了你的计划,什么都没说。大人你是不是疑心我是世子派来监视你的?如果是这样,大人就一刀把我杀了吧。”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
钱程喝道:“你去干什么?”
“我给大人找把刀。”钱平的声音有点颤抖。
“回来!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看笑话不成?”钱程冷冷地说。
钱平停住了脚步,指尖微微发颤,默不作声。
钱程缓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什么都不必说,日久见人心,但愿我还能做你的主子。”
说着,她大步往门外走去,钱平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大声叫了一声“大人!”
钱程停住了脚步,只听到他在身后说:“大人,其实,我宁可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我们钱府现在这样,挺好。”
钱程一个晚上在卧房里等了半宿,也没见那吴启远再从那扇西窗里进来,那把匕首一直别在腰间,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警惕了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大清早起来上朝的时候腰酸背痛。她捶着自己的腰出了卧房,钱多十分麻利地就跑了上来扶住了她的手臂,嘟囔着说:“大人怎么累成这样?下次叫他小心着些。”
钱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叫谁小心些?”
钱多欲言又止,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看着她的眼神又是伤感又是欣喜,让钱程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正想追问,钱平把早膳送了上来,有她最喜欢的生煎包子,香喷喷的十分诱人,她顿时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一坐上轿子,她发现座位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子,心里不免赞许:钱多办事情越来越贴心了。
轿子里十分暖和,一颠一颠的,她坐在上面不免打起盹来,不一会儿,外面依稀有人在叫她,她惊了一下,探出头去,只见荆田玉在另一辆马车上,兴致勃勃递出来一卷东西:“钱兄,这是我最近的一副字,你回府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钱程喜滋滋地接过了字,只觉得那卷东西沉甸甸的,就好像拿了几千两银子一般。“多谢荆兄,这几日荆兄很忙吗?怎么都不见你人影?”
“是啊,这几日忙的很,本想请你过府来,一直不得空。”荆田玉遗憾地说。
“能者多劳,像我,就清闲得很。”钱程笑着说。
说话间,东华门到了,两个人并肩往里走去,荆田玉吞吞吐吐地问:“钱兄,昨晚我听说一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
钱程得了那幅字,身心舒爽,笑着说:“荆兄怎么也见外起来,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当问的。”
荆田玉怔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快地说:“你都叫他们的名字,为何一直叫我荆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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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奸臣的“后宫”请大家收藏:(wuxia.one)一个奸臣的“后宫”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钱程顿时有些发愣,慌忙说:“这……这不是你一直叫我钱兄吗?我怎可叫你名字,太不尊重你了。”
荆田玉展颜一笑:“原来如此,那是我的不是,阿程,以后就叫我田玉罢。”
他的笑容温煦,仿佛冬日的阳光,令钱程不由得有些恍惚:李明启在镜前的笑容就是这样,曾经秒杀所有少女和少奶级女性。“田玉,你笑起来真好看。”不知不觉地,钱程喃喃地说。
荆田玉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粉色,他掩饰着轻咳了一声说:“阿程你这是在调戏我不成?”
钱程嘻嘻一笑:“哪里哪里,好看就是好看,没有半天虚言。”
忽然,他们俩的身后冒出来了一个人,景恺之摇着折扇凑了过来:“阿程啊阿程,你如此风流,可要伤了子余的心了。”
钱程吓了一跳:“恺之你休要胡说八道,被人听见了可不好。”
景恺之摇头晃脑地说:“我哪里有胡说八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阿程你和子余昨日画舫游河,风流无限。现在估计人家都在骂你这个奸佞呢,把我们的护国大将军勾引得断袖了。”
这话简直就是晴天的一道霹雳,炸得钱程半天都找不到南北西东,怪不得早上钱多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怪不得钱多一个劲儿地说“叫他小心些!”这都传的什么事情啊!
半晌她一拍腿怒吼道:“谁这么无聊!居然敢造这种谣言!我倒也没什么,这不是往子余身上泼脏水吗?”
景恺之眯起眼睛,暧昧地说:“咦,奇怪了,我还以为你听到这消息会喜笑颜开呢,你不是一直想要……”
钱程又羞又恼,恨恨地打断了他的话:“我那是开玩笑的,子余怎么可能是断袖呢!”
话音刚落,只见裴子余从他们背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一股冰冷萧杀之气瞬间冻得钱程打了个寒颤。
景恺之一脸你完了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阿程,原来你是在开玩笑,那就好,不然我以后只怕都不敢找你去含香阁了,子余会把我杀了的。这样吧,不如我们俩断袖一把,反正我们俩都风流成性,正好凑成一堆。”
钱程情不自禁地往裴子余的方向走了两步,旋即停下脚步,捶了景恺之一拳:“好,你敢断袖我还怕你不成,只怕你那么多个红颜知己的眼泪都把你给淹没了。”
荆田玉看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忽然上前正色道:“阿程,你和子余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钱程挠了挠头,颇为苦恼:“田玉你千万莫信谣传,子余不是断袖,这要是让定国公知道了,非得上门把我宰了不成。”
荆田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其实断袖也没什么不好。”
这句话让钱程心惊肉跳,站在朝堂上也一直想着荆田玉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今日礼部上折递了岭南王送上来的年贡,礼单厚厚一叠,看起来十分丰厚。景恒之坐在龙椅上看了一会儿,笑着点头说:“难得岭南王如此有心,这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便马不停蹄地送来了,忠心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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