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抚好太阴,我看看眼前的几位神将,感觉到一阵头疼。
“我们到上面去吧,我的房间在二楼最西边。”我揉了揉额头,被太阴这么一闹,我觉得精神都有些虚弱了,才走了两步,忽然被勾陈一把抱了起来——还是很标准的公主抱……
“勾陈?”我抬头,对上勾陈深紫的眼睛,勾陈似乎有些气恼,“你还是一样,总是逞强。”
“啊?”我笑笑,“没什么啦,只是才醒过来,有些不适应而已。”
“哼,站都站不稳,灵气又混乱,身体极度虚弱,这就是‘没什么’吗?”勾陈眉毛上挑,我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是看到我认错的姿态,勾陈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总是这样,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可是,你当我们的眼睛是白长的?”
“紫。”玄武也帮腔。尽管他只是这么一个单字,但是压迫力还真是恐怖——难道是一千年的怨气总爆发么?我好像没有买保险……
“小紫你累就老实说出来嘛。以前你是怎么教训晴明的,我看你一定是忘光了!”太阴双手叉腰,“不要真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是是,太阴。勾陈,就是有‘无音’门牌的那间,门应富锁。”我点点头,顺手指路。
进了房间之后,我发现我的房间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绝对不可能是两年积下的份量,看来是幸村先生让人打扫了。
“风之精灵,土之屋,光辉指引之路,碧羽辉还!”我右手抬起,食指指着屋顶,随着指尖翠绿光辉的扩散,屋里很快就焕然一新。
勾陈把我轻轻放到上,拿了靠垫塞在我背后,“刚刚又是魔术?”
“是啊,为了节省打扫的时间发明的魔术,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使魔打扫啦。”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顺手扯过上堆着的四五个抱枕,“勾陈、太阴也过来坐吧。至于玄武和青龙嘛,不好意思,你们坐凳子上吧。”我指了指写字台前面的两张椅子。
太阴立刻跑过来坐到我右手边,抓住我的右手。勾陈坐到左边,轻轻抚摩着我的背。玄武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而青龙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好了,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不要告诉我无端端地需要你们四个人同时留下来,而且有两个斗将耶。”我笑着开口。
太阴看看勾陈,勾陈看看我,和玄武对视了一眼,最后是玄武开口问,“你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一语切中要害。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青龙一眼,万一他突然发彪,我的房子恐怕就要翻修了。
“这件事说起来虽然很奇怪,不过我想你们应该能接受吧。我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神代一族的无音。在两年前的族长交接仪式上,不知道为什么,被卷进时空漩涡里,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平安时代了。接着就被忠行先生带回了贺茂家,过了几天被误认为是星之一族的紫姬而被带到土御门。”
我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
事实证明,神将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他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而是依然镇定自若的样子。
“晴明知道吗?”勾陈看着我问。
我抿了抿嘴唇,点头,“我认识晴明的时候,还是无音,后来就一直是紫姬的身份。”
“你们两个真能瞒啊。”勾陈微微笑了,可是我觉得她在生气。
属为土的斗将勾陈,神通力排名第二,同时是凶将。如果勾陈发火了……比青龙还要恐怖啊……而且现在可不是平安时代,基本上这些灵异事件和正常人的生活完全绝缘了!我可不想第二天看到“神代家疑似凶宅”的新闻。
“我认识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是紫姬了,而且在平安京,我也会一直是紫姬。所以我不觉得需要告诉你们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赶快解释。
“匪夷所思吗……”勾陈目光稍稍迷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的身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这让我怎么回答?说实话?那么尸魂界的事呢?虽然我打定主意不使用大量的灵力,也绝对不靠近空座町,免得被他们找到,可是这世上如果万一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啊……现在不说,万一以后遇到了呢?欺骗十二神将……这个罪名我可真不想担……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呀,而且他们等了我这么多年…一千年…不管是对谁来说,都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
我思考的时候,神将们也一样安静地在等待,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记得以前我和晴明讨论术法的时候,他们也是一样如此的姿态站在一牛一晃眼居然就一千年了…虽然我们所经历的一千年完全不同……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完全是神代无音。我的灵魂很奇怪,在身体年龄二十岁的时候,就会离体穿越时空到别的身体上。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了。上一次在出云被时空漩涡卷进去后,我的灵魂到了一个叫‘尸魂界’的地方,而身体直接回到了现代。然后经过了一千年,两个世界的时间同步,我才回到这里。但是这中间有两年的间隔,所以我的身体才会因为生魂离体的缘故,衰弱成现在的样子。”
说完了我就闭上眼睛,让他们慢慢消化这段话去。
时间仿佛无限地拉长了。房间里安静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想我也许在害怕,我害怕看见他们转身离去的样子。
我经常遇见这种情况:说谎话比说实话更容易得到信任。这完全是由于我的“实话”所揭露的“真相”已经远远超多了寻常……我深刻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总是在最小的限度内说真话,然后作出一些完全合情合理的解释。
曾经知道我有着这种灵魂特质的人,只有弗兰而已。或者说,我所知道的,明白我这种可悲特质的人,仅仅是他一个。而且他完全是凭借敏锐的可怕的直觉猜出来的——第一次见面就看破了我的伪装,没过几年就猜测到了这种可能。当他这样询问我的时候,我惊讶不已。这也是我对弗兰的印象比其他人要深刻的原因,记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被埋到脑海深处,而是经常被回忆着。我之所以如此坚持使用魔术而不是其他的术法,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我并非不懂得其他的术,例如咒术也是我非常拿手的。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向别人坦白自己的秘密。
我所拥有的最大的秘密。
我靠着软软的靠垫,身体却有些僵硬,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我的确在害怕呢……
“你今年多少岁了?”打破这片沉重的寂静的是玄武。
我看着依然是少年外表的水将,想要微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十二岁。”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简直不像是我自主作出的回答。
“还有八年啊。”勾陈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紧紧地抱住我,“放心吧,我们会陪着你。我们始终会在这里。”
温暖的怀抱,勾陈的力气大的让我窒息,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和腰背都很疼,疼得我都掉眼泪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着深深的被揪住般的疼痛……我咬紧了牙齿,不小心磕到嘴唇,我舔到了血腥的味道,但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就像全身的痛觉都集中到勾陈的双臂接触的部位一样……我的心脏跳跃的力度突然变大,然后又秘减小,就像心律失常的症状,忽快忽慢,我的心脏好疼啊……我的双手握的很紧,指甲深深地刻进手掌心……
脸上很快就感觉到一阵冰凉,泪水顺着脸颊滴下,也许衣服上已经一塌糊涂了。
并非因为演戏,也没有任何伪装。
纯粹的流泪,已经有多净有过了?
因为感动,或者理解?被人关心?被人信任?被人安慰?被人拥抱?
不,远远不止这些。
比这些还要更加深刻,比任何言语都要深邃,我感觉到了一种仿佛遗失了很久的东西。
——为什么要微笑呢?你明明不想笑。
——因为没有其他的表情啊。
——为什么要微笑?!我骗了你啊!我出卖了你!为什么你该死的还能够笑出来?!
——因为无所谓啊,我并没有信任你哦,从你第一次说谎的时候开始。
——你的朋友死了。
——我知道了。
——你…这种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吗?
——我会为她报仇的。但是哭泣的话,就不必了吧?她不会希望看到我流泪的。我们已经约好了,不管谁先走,剩下的人都要连对方的目标一起完成。
——你笑起儡好看。有兴趣牢加舞台剧吗?
——好啊。
——真令人惊讶,你的演技很厉害,加入我们剧团吧!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可是母亲大人不喜欢呢,对不起啊。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以为过。
——我最讨厌你那种事不关己的嘴脸!总是一个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是么……
——你一定可以成为我最高的杰作。这个世界上最为完的人偶!
——对不起,我没有成为别人木偶的打算。
…………
脑海里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记忆的残片纷纷从最黑暗的地方飞出来,一片一片都带着不同的彩,白的、淡黄的、灰黄的、蓝的、红的、翠绿的……不同的人的声音不断响起,高兴的、悲伤的、愤恨的、不屑的、留恋的……声音互相重叠着,逐渐轰鸣成一片,记忆的片段残影渐渐汇聚成一片茫茫的黑。
在那片无止尽的黑暗之中,声音慢慢远去,直到什么也听不到。
我伸出双手,但是什么都炕到。
我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我感觉到心脏还在疼痛。
我,是活着的。
我活着,活在这里。但是我已经遗忘了这件事很久。
穿越之后,救待着死亡。
我将一切都建立在死亡的前提上。
我已经不想再次承受伤痛,欺骗、利用、背叛……全部都不想。
我给出的信任总是带着前提。
我的生活态度极其被动,等待、观望……
不管怎样也好,我可以干脆地离开任何地方,离开任何人。因为我不付出任何感情,不论是爱还是恨。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流泪的力气了。
我还可以感觉到疼痛。
我还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哭泣。
我,是活着的。
“呜…呜…啊啊啊……”我终于再次听到了声音。
勾陈轻拍着我的背,“我们在这里。”
“小紫为什么哭了?小紫不要哭嘛,太阴会难过的!”太阴的声音。
“紫…安心吧。”玄武的声音。
“我先下去了。”青龙的声音。
我这场久违的哭泣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如果不是太阴及时改变了风的流向,把声音困在屋里,估计附近的居民会全体过来桥。
我擦着自己的眼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的样子肯定不能见人。
“勾陈你就是存心引我哭的吧。”我哼了一声,侧过头。
“我可不知道你会这么能哭。难道是几年的分量一起哭出来了?”勾陈嘴角上扬,靠在写字台边。
太阴和玄武并排站在我面前一步远,我已经坐到了写字台正中间对着的靠背椅上。
“哼。翰,话也听完了,我要做正事了。”我打开电脑的电源开关,估计登录上网站以后,会忙到死了。
“哦?需要帮忙吗?”勾陈似乎心情很愉悦。
我看着她。
虽然神将们对这些现代化的东西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我勉强还可以解释为心理素质不错。
但是让神将用电脑?
“勾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指着显示屏。
勾陈嗤笑一声,“Monitor。”
“……啊?!”我是不是幻听了?!日本的神将,居然在说英文!而且还是没有一点口音的正宗的BritishEnglish!这个世界已经错乱了吗?!
“我们都会哟,闲得无聊学的。说得最好的是青龙,炕出来吧?”太阴看到我惊讶的样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轻松的神情,笑嘻嘻地说。
“玄武,你们都会?”我眉毛有些纠结,看向一向稳重的玄武。
玄武居然也不屑地笑了一声,“Incredible?”
……我彻底没有力气了。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地太厉害,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
“账号和密码都是无音,你们帮我回邮件,全部都写上我出院了。”我离开桌子,往上一躺。毛巾毯蒙住头。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啊!(无限回音中……)
“呵呵…”“哈哈……”“哈哈哈,小紫好好笑!”
三位神将的大笑声令我更加有种神经错乱的感觉。
神将说英文,神将用电沫…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或者我们都没疯,是神将疯了……
不知不觉地我睡着了。
从来没有过这么安心的感觉,没有梦到任何事情,也没有回忆任何人和事,我第一次不用魔术而睡的如此安稳。
“小紫,小紫,醒醒,这边有封邮件需要你来回复啦!”
“不要摇晃她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我们先处理其他的邮件就是。”
谁在我耳边说话?
我睁开眼睛,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
“太阴?有事?”我揉了揉眼睛。
“啊,你醒啦。是这个啦,有人一直在发邮件催你回,叫你族长的。”太阴充满元气的声音回答。
“哦,我知道了。”我撑着沿坐起来,“应该是神代一族的人了。催得这么急,肯定是重要的事情吧。”我晃了晃还有些沉重的头,爬到写字台边,移过鼠标,“是哪封?”
“这个。”勾陈指了指屏幕。
我打开邮件,看到一半,就觉得眼前一黑。
……因为神代一族稍微有些资历的族人全部都参加了那次的交接仪式,所以神代一族下辖的所有产业全部失去了领导,在这两年中受到了不轻的打击,幸好还有些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够参加仪式以及年龄不够的族人剩下,还不至于全盘瘫痪。神代一族相关资产目前多数在我母亲唯一的兄长手中代管。我的这位舅舅得知我出院的消息非常激动,亲切地表示要来探望我,并且讨论今后神代一族的发展,毕竟那些失去了一位或几位亲人的家庭还是需要继续下去的,就像他这种沾亲带故而和神代一族扯上关系的也不少,所以,我这个族长需要立刻开始工作……
然后我大概浏览了一下资产表。
……
为什么那么多公司企业都没了总裁,光是原总裁的夫人/丈夫/儿子/儿也可以把企业的效益控制到这种程度?(神代一族在很多方面都比普通人优秀,眼光自然也是不差的,配偶怎么可能没有能力呢?同理,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些本事呢?)全部倒闭了不是更好……
我收回前眩怎么说我还在做这个族长,不能期待幸存的族人和亲眷去喝西北风。
我有多净有掺和商业了?似乎……有很久了呀…怎么想都觉得参与政治事件很多,纯商业领域我很少涉足,现在居然还要重操旧业……
我抓了抓头发,回复他的邮件,表示我会扫榻以待,近三天内恭候他的到来。
唔,只怕见面以后,我要处理的事情比他列出来的还要多得多吧?
原先一两百人的大族,加上亲属,怎么看事情都不会少,而且这次如此大的变动,恐怕和神代一族有那么一点联系的人都会被惊动了。
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忙得昏天黑地的未来。
“勾陈,你们…会经商吗?”我期待地看向勾陈。
勾陈眨眨眼睛,“你在说笑吗?”
“这…我看你们英文也会,电脑也会,才顺口问问嘛。”我讪笑了两声。
“英语虹脑都是拇打发时间的。”勾陈没好气地回答,“你以为一千年很短吗?”
我点点头,微微笑了,“谢谢你们等我。”
“小紫不需要道谢的呀!是我们自己要等的!”太阴挂到我脖子上,“对不对,玄武?”
“嗯。”玄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们呀……”我感慨了一句,然后迅速握拳,“感动完了,就来处理正事吧!啊!神代一族居然涉及到这么多领域!我简直就要疯了!当初是谁建议散居各地的,全部关到一起不就好了嘛!看看这些,北海道、四国、北京、四川…居然还有巴西!明明就是日本人,跑到巴西去做什么?!纽约、华盛顿、伦敦、梵蒂腑…我迟早要把这些跑到国外去的全部抓回来!交际网都铺到国外去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个人处理,以为我三头六臂吗?!”
我发泄了一通的怒气,才发现太阴已经趴在上笑得直流眼泪,右手不断地捶着,而勾陈的双肩不断抖动,虽然背对着我,我可不觉得她是在哭,肯定也是在笑!玄武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嘴角明显有了弧度。
“很好笑吗?”我平顺了一下气息,然后转身问他们。
“很好笑。”唯一没有因为大笑不止无法说话的玄武回答。
我盯着他,希望他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因为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焦躁的样子。”玄武毫不退缩地和我对视。
“…以前我是紫姬,而且又是在平安时代,我总是要注意形象的啊。”我哼了一声。
“也就是说,在现代,你就不需要形象了?”玄武目光平静地问。
“玄武,我怎门发现你这么有毒舌的潜质呢?”我微笑着问,左手扣起特定的手势。
“呵…”玄武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慢慢忙吧,我看你那位‘舅舅’,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说完玄武就不见了。
“喂!”我出手晚了一步,被他给逃了,再一转头的工夫,勾陈和太阴也跟着不见了。
“跑得倒是快,这些家伙。”我恨恨地中止了魔术。
然后我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啊!这些家伙就这么跑了,还有这么多邮件啊!两百多份光是看一遍我就不用休息了啊!”我有些抓狂地大叫着。
在尸魂界清闲了这么多年,现在让我重新回到快节奏的现代,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啦,这些家伙,居然事情干到一半,就给我跑了,哼……
凌晨四点,神代家中忽然传出一声大吼,“猫爪都想借来硬!怎么有这么多事啊?!”
屋顶的天一和朱泉讶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接着就是虽然轻,但每个神将都能听得到的声音。
他们在这个时代的主人的声音。
“青龙,白虎。”
本来就在一楼的青龙和异界的白虎同时赶到神代无音面前,只见这位在平安时代总是笑得轻松闲适的少双手叉腰,咬牙切齿地抓着电脑的屏幕边沿。
“紫,有事吗?”白虎不解地开口。
“你们给我去扫地!擦桌子!擦地板!反正不准闲着!”少恶狠狠地开口,头也没有回。
“啊?”白虎一愣。
“听不懂人话吗?!总之你们给我去找些事干!为什么只有我忙成这样啊?!”少这次回过头,但是伴随着一种阴森恐怖的压迫感,眼圈有着略微的青黑。
“哦,我们马上去。”白虎很有眼地拉着青龙飞奔下楼,认命地拿起了扫把,然后递给青龙一块抹布。
青龙右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了抹布,白虎以为这位素来脾气不好的同伴就要发火了,结果青龙冷峻的表情瞬间崩塌,猛然大笑起来,“她也有今天……哈哈……”笑着笑着就变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的姿态,“哈…我快站不住了……哈哈……”
白虎想到以前的紫姬,再想想刚才的无音,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异界。
太阴在玄武的水镜中看到青龙拿着抹布的样子,惊奇地把其他的神将都叫来观赏。
一众神将看着往日冰冷无表情又容易发怒的青龙居然拿着抹布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一时间表情可谓极为丰富多彩,尤其是腾蛇,完全就是惊愕得不可置信,脸极为纠结。
同时,英国伦敦海梅韦斯家。
金长发墨蓝眼睛的少年看着左手的指环瞬间发烫了一下,脸立刻一变。
除了海梅韦斯家族的族长,只有“她”才会有着和指环上的魔术阵互相呼应的魔力,指环发生共鸣之时,海梅韦斯家族全体务必全力找到“她”。
以上,是初代族长弗朗西斯-那斯特-海梅韦斯的遗眩
魔术看似已经淡出现代社会,其实只是利用大心结界分割了空间——当今世界的绝大部分人依旧不知道真正的世界地图是什么样子,其实普通人类所知的地图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被魔术所分割开的世界,俨然隐隐成为了表与里的两面。
在魔术界拥有着无远弗届的影响力的海梅韦斯家族,在现代社会中,是以商业巨头的角出现。整个欧洲,甚至1/4个地球,都受到海梅韦斯家族势力的影响。
少年是海梅韦斯家族四十四代族长,米斯洛-阿卡鲁塞卢塞-冯-克里利纳扎-海梅韦斯。
米斯洛盯着自己的指环,他很清楚初代族长大人口中的“她”是谁,在整个魔术世界都享有极高名誉的“金眼魔术师”(虽然拥有金眼睛的魔术师后世并不少见,但是此称号特指在第二次天地大战中牺牲自己拯救人类的莱依路-瑟梅尔-沙律琪娜),同时也是初代族长大人的挚友。
米洛斯深吸一口气,海梅韦斯家族世代等候的人终于出现在这个世界,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受。对于并未经历过那个古老年代的事情的少年来说,这些本来都是传说中的人和事,突然就会变成触手可及——这是一种太过奇妙的感觉。他们家族的族长世代守护的东西,他们家族世代等候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米洛斯右手掐了一个主,一柄长一米二的黑魔杖瞬间出现在手中。
他矩画出魔术阵——只凭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共鸣,他也要找出两股魔力互相之间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呼应。他必须找到,也一定可以找到。
“莱依路-瑟梅尔-沙律琪娜。”
米洛斯呼唤着那位大人以前的名字。
真名对于术师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全名,必须严加保密,不可以轻易被人得知——否则很容易被对方施术,只要知道名字,不论是控制,或者诅咒,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即使转世了,曾经拥有过的名字和灵魂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容易切断。
这都是魔术界所公认的。
米洛斯看着注入魔力之后逐渐发光的魔术阵,深信一定可以找到那位大人,那位和他们家族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的传说中的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