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入我们的战局,接替我们牵制异化右江的人竟然是江川。
我的脑海中就如同有一颗超新星在爆发。在极短的时间里,我对眼前所见感到不可思议,而这种情绪也在迅速膨胀,宛如有一道道的电流在脊椎和神经中窜动,让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我很难去一一描述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极为复杂而冲动的情绪。我甚至对自己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过去和江川一同生活的短暂时光,就好似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回放。
我对自己的心情和思绪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它们是如此强烈,超过了我自以为的程度——我对江川的了解,以及和她共同生活、战斗的时光,在我的生命旅程中仅仅占据着极小的份量,可是,这个份量所带来的重逢的震撼,却又远远超过大多数和我打交道更久的人,诸如席森神父和锉刀等人。
可是,为什么呢?没错,我对江川的消失一度充满了遗憾、悲伤和消沉,但这些负面情绪并没有在我的心中停留太久,我仍旧很快就振作起精神,去思考她的消失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并将对这些意义的判断做为推动计划的一个情报。也许这么说很不留情,但是,我的确试图以一种理智,不掺杂太多感性的方式,去充分发掘过江川的生和死所带来的信心。
就在她毫不在意地耀武扬威时,我已经开始加速。能够在勉强维持的无形高速通道中观测到的移动物体,她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也是最快的那一个。在其他大多数事物都仿佛定格的时候,我和异化右江朝着最后一个目标突进。我觉得,我们两个就如同在争夺最后一个猎物——唯一剩下的江川。
在短短时间内,我完成了三次加速,每一次都总会比异化右江更快一步。最终兵器的同步能力之被动,在这之前就已经被我试探得清清楚楚,短距离内的加速,在即时性上,我占据着优势,这一点我已经可以毫无疑虑。
异化右江当然可以不去在意这种“小事情”,但对我来说,这是必须重视的细节。正因为没有异化右江那种压倒性的综合实力,所以,才不能放过自己擅长方面的任何一丝优势。
江川的表情是凝固的,但其实也没什么表情,并不是木愣,而是一种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却没有足够的反应能力,对敌人的行为做出对应的心理和行为上的变化。这样的凝固表情,在我过去的战斗中已经不知见过几许。在她的眼球移动一丝之前,我率先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朝身后拖去。
异化右江只是迟了一刹那,但是速度上的同步已经达成,我的动作可以更快,却无法做完。异化右江抓住了江川惯性扬起的左手。与此同时,我的长矛已经刺出,但方向不是异化右江,而是被异化右江抓住的江川的左手。
长矛将这只左手肘部以下的部位切断了。在把江川拉至身侧的时候,异化右江也扔开了断肢。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也仍旧没有任何减缓速度的意思。的确,哪怕是第一击慢了一步,她也没有任何理由率先后撤。我达成了初步目标,但占据上风的一直都不是我。
两个运动同样快的事物,相互接近的速度会更快。
我和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抬手即触的地步,刚刚刺出的长矛来不及收回,另一只手则需要抓住江川,双脚在奔跑,几乎没有攻击的余力。不过,攻击的方法,哪怕是没有手没有脚,对我来说也仍旧是存在的。
我伸长颈脖,身体压低,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异化右江的爪子——我看得很清楚,虽然仍旧是五根手指,但是表面形状完全看不出是人的手,指尖之尖锐,让人觉得连空间都能割破——看上去更像是月神的肢体。
无形高速通道在即将和异化右江碰撞的一刻重组,被红色侵蚀的部分碎片被废弃掉,新的碎片生成,四级魔纹竭尽全力吸收着澎湃的数据对冲余波,以降低无形高速通道在补完前的维持压力——说起来很轻巧,但是,这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哪怕如同本能一样无需思考,作为魔纹超能,施展时也无需额外的消耗,但身体仍旧可以清晰感觉一种对极限状态的挤压。
在这个比过去任何一刻更短的即时时间里,在如此严酷的数据对冲环境中,复数次作成无形高速通道,复数次要在即时的时间段里,比异化右江“更快一步”。
这次的移动,必须是连最终兵器的“同步”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完成的复数加速的节奏。
做到了这种事情的我,就好似飘移一样,带着江川,贴着异化右江伸长的手臂,从她的侧腹滑过。在滑过的时候,我扬起脑袋,张开的嘴巴用力闭合,敲击牙齿,事先用四级魔纹生成的特殊发射器,就在嘴部的运动中激发了子弹。
子弹射出之后,我头也不回,带着江川就直往正前方疾驰而去。如疾风刮过怒涛,于黑水、裂缝、石峰之间穿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