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结盟的事是不是已经谈妥了啊?我怎么看契丹人内部对咱们看法不一样啊?”刚出了皇宫,马希萼和拽刺倒了别,转身就把田雨拉到自己马车里面,问起情况来。
皇宫的一场酒喝下来,虽然说的全是场面话,可即便在说漂亮话的时候,契丹人就已经是泾渭分明的两派,要是商量国事,那还不得斗个你死我活。马希萼虽然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可他人又不傻,一句话听不出来意思,聊了一两个时辰,还能弄不清契丹的状况吗?
看马希萼满腹疑问的样子,田雨笑了:“王爷,结盟事情已经谈妥了,这毕竟是契丹皇帝当在众多朝臣的面亲口说的,绝对不会更改了。只是,什么时候出兵,到底派遣多少军队,这可就难说了。王爷想必也看出来了,契丹以高模翰为首的老臣是反对大规模南下的,说白了这群老东西就像玩平衡,让咱们大楚和伪周互相牵扯,他们契丹人好从中取利;可是耶律挞烈他们却恰恰相反,他们想南下建功立业。理想不同,这两帮子人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了。”
虽然马云命令田雨全权负责谈判事宜,可是只要马希萼出现在了契丹,那么湘阴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谈判团团长,他要问些问题,田雨也不好不说。
马希萼摸了摸下巴,犹疑的问道:“可是,咱们这个样子和契丹人缔结盟约,万一到时候契丹人不南下了,或者背盟了,陛下如果怪罪下来,咱们可是担当不起啊!”马希萼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去蜀国,这契丹可是强国,不好搞啊。
田雨却莫测高深的呵呵一笑,道:“王爷放下吧,陛下乃五百年一出的圣主,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对这种情况必然布置有后手的。”
马希萼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犯嘀咕,可嘴上却不敢说,毕竟田雨使用了“大杀器”,他话里面有陷阱,如果马希萼质疑的话,岂不是说他怀疑皇帝的能力吗?当下的讪讪一笑,又问道:“这个泰安王拽刺是属于那一派的人啊?”
田雨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爷,契丹人虽然分成两派,在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可是,这两派人的首脑都算得上是当时豪杰,他们只是政见不同,如果真的威胁到了契丹人的生死存亡,他们必然会联合起来的。至于这个拽刺嘛,他是皇族的人,整天也是叫嚣着南下,我就是通过他才有机会觐见耶律璟的。哦,对了,他还号称是契丹全国最有文化的契丹人。”
“契丹最有文化的契丹人”,这话本就别扭,听到马希萼耳朵里面,更是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想起拽刺那自高自大的样子,这也叫最有文化,那老子可比你强多了。
看到马希萼脸上浮出了轻蔑的笑容,田雨又说道:“不过这个人在契丹还是有很大的能量的,他很受耶律璟的器重,还和上京的一帮子纨绔子弟关系极好。”
不知道为什么,马希萼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反而一脸沉静,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田雨瞟了他一眼,又说道:“王爷,您既然来了契丹,为了大楚的利益,您最好还是对拽刺维持一个较好的关系。毕竟,咱们和高模翰那帮子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咱们只能站在耶律挞烈、耶律拽刺一边。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一切为了大楚嘛,再说了,我看这个拽刺也听对我脾气的。这一路上,关系也处的很好啊。”马希萼笑着说道。
田雨深深的看了眼马希萼。在大楚事实上是存在着一些禁忌话题的。而官场中人最忌讳的,则是提起当年的长沙政变,不管内情如果,当时权重一方的马希萼、马希广、马希崇、马光亮全部落马了,而马希隐、马光猛等人则崛起了。说白了,这事实上就是一个站队的问题,马希萼他们必然站错队了,所以才被一捋到底,当了一个空头王爷。楚国官员们对马希萼等人也是犹如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这些年来,马希萼等人和权力彻底靠边站了,可这一次,皇帝为什么一定要把马希萼给派出来呢?加害?田雨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陛下皇权稳固,完全没有必要做恶人,再加上太上皇尚在,也不允许这么做。那皇帝派他来契丹到底是做什么呢?难道真是为了签字?
田雨两人各有心事,车厢里顿时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哒哒的马蹄声,踏破寂静的清晨。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声、车轮声。还有一人在大叫着:“前面可是马哥啊?”
马希萼一听就知道是拽刺的声音,他冲外面说道:“停车,”又扭头对田雨说道:“田大人,是拽刺来了。咱们不是刚刚分开吗?怎么又追了上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田雨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他对马希萼和拽刺称兄道弟很有点看法,虽然这是拉近两人关系的最好途径,可是这么一称呼,论起辈分来,楚帝不就是契丹皇帝的侄儿了吗?这大楚和契丹可是兄弟之国啊。可是,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想拿它做文章,这就是大事儿,如果没有注意,那就不算个事儿,田雨有点不太好张嘴劝说。说不定这就是湘阴王交友的方式呢?
田雨想了下,还是决定放弃了,他说道:“王爷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如果真的出事儿了,就不是拽刺能来的了了。”
就在田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车门哗啦一下子被推开,伴随着一阵凉风,拽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还不等田雨施礼呢,他就一屁股坐在马希萼的身边,问道:“马哥,我已经联系了15家要买马车的,你的马车什么时候能够运来啊?”
买马车?这是从何说起啊。田雨有点发懵了。他整天忙着谈判,哪里知道自家的王爷居然做起了买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