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跑了,出家了,可是……我还是他的儿子……”在讲述的过程中,一直面容平静的玄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狰狞与了廖老虎一眼,不太正常的喘了两声,“卢将军,见谅。”
“无妨。”
卢斯以为他是为自己的两声喘道歉,就点了点头。可谁知道,得了他的谅解,玄凌立马就站了起来,转到廖老虎跟前,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张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廖老虎那双亮眼睛更亮了,他双手抱着玄凌,一脸惬意的抚摸着他的背脊。
卢斯:“……”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房里做守卫的无常比他们家将军还要震惊,就要抡刀子上,可是被卢斯一摆手,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退下了,站在原地,看天看地。
卢斯虽然是被吓了一跳,可看这两人的状况,倒是挺理解,甚至于乐见其成的。玄凌这显然不正常,可这种不正常,搁现代大概也就只剩下进精神病院一条路,更遑论是在古代。现在他跟廖老虎这个样子,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不去害别人,简直是皆大欢喜。
就是……廖老虎撑得下去吗?要是他有个万一,玄凌可不只是失去一个发泄对象,精神上怕是也会受到二次伤害。
廖老虎知道卢斯在看他,从进来就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不过那声音,就跟两块粗石放在一起摩擦一样:“国公府里,大公子暴躁易怒,二公子阴狠嗜血,大公子与敬惠公主交好,二公子……”他抖了一下,玄凌在解廖老虎的腰带,“二公子与前太子交!好!”
“砰!”椅子腿翘起来又猛的砸下,是廖老虎的,并且以此为开始有规律的砰砰砰起来,看来这两个人都没余力跟卢斯说话了。
卢斯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消息是吓了他一跳,不过稍微想想就知道,说前太子跟陶国公家有联系,城外的死士,城内的暴徒都是太子的指使,那不可能。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皇帝将朝廷把握得有多稳定,太子在文官里的威望还不算高,可是武将都及其支持他,且他民间的声望极高。前太子要做点什么,除非他把皇帝和太子都杀了!
可皇帝就是个宅在皇宫里的宅男,太子在外边跑的时候虽然也不少,但他一动,明里暗里的护卫不知道有多少。就那些人……不对!那些人不是大公子找来的吗?那这个和前太子交好的二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那两位,卢斯叹了一声,继续喝茶。谁让他是个疯子呢?疯劲上来了,还能咋滴?等吧。
等到室内充满一股男人都懂的味道,玄凌总算才站了起来,一脸餍足整理衣冠。另外那头,廖老虎则哆嗦着手,咬牙打理自己。
卢斯没忍住,说了一句:“你既然喜欢他,那也该稍微控制一些,你是道家的,该知道这个事情过了头对身体损害很大。”
谁知道,玄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是喜欢他,可只喜欢他的身体罢了,他的身体要是坏了,我再换个不就好了?”
玄凌说得理直气壮,一边的廖老虎听见了竟然还点点头,对着玄凌笑:“只要你还喜欢我的身体,你想怎么弄,都随你。”
卢斯:卧了个大槽!
之前他觉得陈同跟靖王,陈同就够忠犬的了,如今才知道,是他图样图森破了。
不过……玄凌这样子,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因为他这疯癫的样子,也可以看成是一种自保——陶国公府必定是全都得扔进去,他即便是来投案自首了,可也不一定就安全了。
而且,玄凌疯归疯,其实他很有分寸,在陶国公死之前,他说的只是两个兄长有不法之举动,但一句话都没提陶国公如何。子告父,违逆人伦,除非老子干的是谋逆的事情,因为儒家立法,君在父之前。
如今陶国公死了,他才把一些事说出来,但他只说一半,突然就疯了起来。临疯了之前,还把前太子给拎出来……
这是看卢斯的表现,也给他思考的时间,同时他自己也表现出:我疯了,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没过心的,你看我当着你这无常司的将军,却连跟人XX都做得出来。可仔细想一想,除了刚出现的时候,他表现得有些狂妄,到目前为止,他并未作出任何真正意义上得罪卢斯和冯铮的事情。
卢斯越想,越觉得这位玄凌道长,不是真疯了。他看了玄凌一眼,如今这位道长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喝凉掉的茶。再看他旁边,廖老虎则艰难的让自己保持在椅子上,可看样子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卢斯笑了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房里也没那男人都懂的气味:“道长,前太子已经薨了,即便你二哥与这位曾经交好,也没得现在把这位殿下提出来,污他名声的。”
“并非是贫道要污那位的名声,而是我二哥突然道前太子未亡,而是被人所害,隐匿了起来。”
“……”宫里前太子要勾结外臣夺宫?不对,太子就算要勾结,也不该是这么一家子奇葩,他当太子的时候,认识了不知道多少重臣,多少有才之人,没必要。那就是……有人知道了前太子还在,接着他的名义要闹事?
“贫道大哥并不知道二哥在做什么,只以为他这一番动作,是要夺他的世子之位。他弄这么多人来,本来是意思是让他们四处抢劫,把事情闹大,再杀掉二哥,老虎就是他们找的替罪羊……”玄凌嗤笑一声,“贫道这个疯子都知道,这是个傻主意,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有简单的法子不用,非得用这蠢笨的主意。”
要真是如此,那他大哥可是真够傻的,兄弟争斗,借用外力无妨,但这种就该遮着掩着的事情,他非得闹大了。尤其这还不是什么官府力量疲软的穷乡僻壤,这可是在开阳,天子脚下,他闹这么大,官府……
府尹为什么避了?只是因为知道这是陶国公府内的夺嗣之争吗?也不对,陶国公没那么大脸面,让府尹避开。
“敬惠公主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那公主与贫道大哥一样痴傻,手里握着一把好牌却打得稀烂。她欲以女子之身行男子事,却志大才疏,所谓的行男子事,不过是酒池肉林,吃喝嫖赌而已。这种人,早就将皇帝的恩泽耗费得一干二净,她却不自知,依旧想着更上一步,想要入朝为官。”
“哦。”卢斯点点头,他的直男癌早就在中二期就让鼠哥打磨得一干二净,什么女子行男子事……他没有男人做得,女人做不得的概念。他的思维是有能者做,无所谓什么男女。所以敬惠公主广纳民男,卢斯觉得有问题的就是她用强了。这什么更上一步,竟然就只是入朝为官?卢斯还以为是当女皇呢,那更不算事,唯一的问题只是敬惠公主志大才疏,能力不堪用而已。
卢斯这淡定的样子,倒是让玄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了看站在卢斯背后的无常,当然现在这几位都是男无常,可他们提醒了玄凌,让他恍然大悟:“倒是贫道眼狭了,无常司早有女官,敬惠公主……不过一玩笑而。”
卢斯不管他有啥想法:“那么,你二哥又从何处网罗了党羽?”
玄凌摇摇头:“二哥虽然也有些疯癫,但他为人小心谨慎,人手到底怎么布置的,贫道并不清楚。就这点消息,还是老虎告诉我的。”
“你是廖家老二的人?”卢斯看向面色潮红,表情变得更加可怕,很显然状态也变得更加糟糕的人。
廖老虎也是真能撑,他本来就是发烧发到昏厥过去的人,赔玄凌折腾了大半天,刚才又来了一发,正常人早就晕菜了,他看起来难受归难受,可是竟然意识还很清楚,卢斯一问,他更是立刻接上了话:“小人是三公子的人。”
“砰!”玄凌把茶碗磕在了桌上。
廖老虎竟然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宠溺(卢斯:要眼瞎),立刻改口:“是玄凌的人。”
他说话声音太难听,卢斯都觉得他喉咙要破了:“你先和口水。”
“是,多谢卢将军。”廖老虎答应是答应,可眼睛还看着玄凌,见玄凌点了头,他才乖乖的抿了一口冷茶,“小人在外做的买卖,其实多在二公子名下……”
陶国公很早之前,就已经跟两个儿子说好了他们要继承的部分,老大继承爵位、府邸和三家庄子,老二则继承了家里的绝大多数店铺,老三因为很久之前就出家了,所以陶国公只给了他五千两银子。
这种安排其实也算妥帖,老大想要继续过富裕的生活,不可能不顾着老二。而老二想要太太平平的做买卖,也不能没有靠山。兄弟俩貌似分家,实则不分。这就跟其他家族有后代在仕途上蹦跶,有后代去经商的意思,差不多。
可是,谁都没想到陶国公这个看起来随时都要死的人,他能活这么久。而家财已经事先分好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的情况就是,老大为了家族四处交际,拓宽人脉,可是一旦需要钱财的时候,弟弟就不给他好脸。老二却要操持店铺,随时应付老爹和大哥伸出来要钱的手。
不满的产生,是必定的,谁都觉得对方有错。
你经商这么顺利,商队平安无事,客人如同云来,黑白两道无人惹事,以为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还不都是我四处送礼,厚着脸奉承巴结给你找来的!
谁看见你都称兄道弟,你当是真跟你有交情啊!那是看你人傻钱多!但你钱真的多吗?那都是我日日夜夜,勤勤恳恳赚出来的!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有的兄弟面对这种局面,想的是,幸亏还有兄弟在外支应。但这两兄弟的想法是:没了我你屁都不是!
可让他们俩易地而处呢?这俩人又不愿意,他们是既不愿丢掉此时手中的权力,又盯着对方手中的权力,那结果就只剩下一个了——杀了他,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这位大哥不知道是不是在文官里头处得时间太长了,偏偏没有文官该有的冷静与严谨,只学会了曲里拐弯的思考方式。要干掉自己弟弟也非得九转十八弯,
他首先做的是什么呢?他把廖老虎叫到了跟前,威胁道,如果不想他与玄凌的事情被陶国公知道,那就听他的话办事。
大哥很早就知道了廖老虎与老三的关系,他不认为陶国公能够允许老三出家,就能够允许老三不要子嗣只与男人厮混。毕竟,陶国公是个为了子嗣已经魔怔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