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若是在食水里下了毒,凶手不在,也能把人毒死。”
“你们谁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毒,让这一大家子,少说十几口人,都无声无息的就没了性命?”
“这些,若是能验尸就好了。”
“快二十多年了,都烂光了。”
“可骨头里有毒啊。”
“死于刀伤,还能看见刀口。”
“若是死于刀伤,那当年就能看出来不对吧?”
“赵三黑大半夜跑到顾家,现在嫌疑就大了。”
“还以为赵三黑是让人灭了口,现在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说不准反而是顾天水和马英白白给人背了黑锅。”
“对了!大人,当日那顾天水招供的时候,说顾家哥四个相机倒霉,可其实没承认这些事是他们干的吧?会不会,他们只是借了一个顾家倒霉的时机意图杀人,可是那些事根本跟他们没关系啊?”
“哎?这话有理,毕竟之前那些事办的都是周到缜密,一点都让人找不到错处,相比之前,三更半夜的跑到人家家里放火,这就鲁莽多了。”
这边议论得差不多了,那边该找的人也都聚拢过来了。猪的惨叫声虽然吓走了不少人,可也都没走太远,毕竟三河村好多年都没这些热闹了。不过,刚才看热闹的时候,这些人闹闹腾腾,什么都敢说,现在让过来,却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半个音也不吐了。
冯铮招招手,便有无常拖着个小托盘过来,托盘上满满当当撒了一层花生模样的小银锞子,一个有二两重,这一层少说得有二三十个。
看见银子,不少人眼睛就直了。
冯铮随手从上面拿下来一个:“诸位过来之前,想来也都知道本官叫诸位过来是为的什么,也不让诸位白答,答对了答好了,自然有奖。但是!要是为了银子,到本官面前胡诌?!”
“苍啷!”一声,就悠然把朴刀拔出来了,白惨惨的刀刃在阳光闪着冷光,让人不由得一个哆嗦。
“行了,现在本官来问,当年顾家着火之前,他们家里人就已经开始先后出事了。谁还记得这出事的顺序是怎么样的?”冯铮这问题就是送的,为的就是立信。
没想到下面一团乱,都争着吵着回答不说,许多人的顺序也都是乱的,反正就是四兄弟打乱了顺序各种排列组合。
冯铮皱眉听着,终于听到了一个靠谱的:“那位婶子,您来说。”
这是个富态的妇人,被叫出来之后,兴高采烈的道:“当年顾家是老四先出事的,进货,死在外头啦!然后是老三……”
后头有人闭了嘴,却还有人喊着不对!
冯铮耐着性子听完了,拿了一个银锞子奖给妇人,却还有嚷嚷着妇人瞎说的,冯铮扬声道:“刚才那个问题,本官来此之前已经详查过,已经有了答案,这问婶子说得半点不差!再有人为了银子寻衅滋事,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他这一嗓子,场面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本官再问,出事之前,顾家可有不妥当之处?回答之前,可要给本官想好了,这问题,本官不一定就不知道答案。”
啥都不知道却想着来个瞎嚷嚷的,听冯铮这么一说,立刻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众人低头想了半天,出来一个老汉:“那之前顾家的不妥当,小老儿倒是知道几点……”
冯铮看着老人眼睛盯在银锞子上不放,便道:“老人家只要言之有物,说出来一个,本官就以一枚银锞子为谢。”
老汉笑了一下:“这头一个,就是顾家从几年前,给老三、老四娶了媳妇,家底就被掏空了,可一两年前,突然就有了大钱。”
其他村人一阵起哄,这不是废话吗,他们也都知道,这也算?
冯铮笑了一下,这老人家还真是狡猾,不过他没发怒,反而拿出一枚银锞子交给老人。
老人拿到银锞子之后,有点激动,他其实已经做好被打的准备了:“这二一个,顾家四个儿子,在那之前就闹起来了,老大不愿意就他自己一个在家里种地,老二觉得他在酒楼给人当学徒是受苦,老三、老四早就想各掌一家店,不愿意跟兄弟合伙了。”
“好,奖!”
“我说!我说!”又蹦出来一个干瘦的婆子,“那时候老大、老二还好,老三和老四闹得可凶啦,两兄弟都抄家伙打起来了,所以,老四出事的时候,有不少人就嘀咕是老三干的。”
“奖!”
连续三个人得到了奖,果然剩下的人越发的挖空了心思,回忆当年的事情。
顾家老两口不是善男信女,四个儿子果然都是这公母俩亲生的,家里没钱的时候,其实闹腾得就挺厉害了,出了好几次差点分家的事情,可是族里的老人压着,这才没能真正分。等到有钱了,家里和睦了那么半年八个月的时间吧,就又开始闹腾了。
冯铮听了一肚子当年顾家的八卦,但是,这些事情暂时看来,跟凶案真没什么……
“大人!小人突然想起来,曾经见过顾家老大跟赵三黑在田埂下头说话,这时间,好像正是顾家老四出事之前。”
“你确定?”
“小人是确定看见了,他们发现小人后,立刻就散开了。但是当时,那两人确实在说话。不过,只有小人一个看见……”也就是说他确定自己看见了,但是没人能证实他确实看见了。
不过,冯铮信他,因为边上有几个村人一直在跟这人眼神示意,那意思就是:找我啊,我给你作证啊。但是这人看见了,却并没有让这些人帮助他作证,一直在挖空心思,想到底该如何证明自己。
而且这人之前一直都没说什么话,或者说他抢不上话。
冯铮点点头,拿了一枚银锞子交给他。
这人欢欢喜喜的接过来,紧紧握在手里。
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了。甚至,冯铮还叫拖出来了两个,明摆着是胡编乱造的家伙,吃了一顿板子。
让这些依依不舍的村人,散了,冯铮看着那些村老:“诸位,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只要是顾家有过交往 的,都得过来。可现在,就本官所知,至少就有一个人没过来。”
“大人,小人知道您说的是刘氏,可是刘氏,她死活都不过来。”村长赶紧过来认罪,“她毕竟是个女子,这实在是……”
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如果是豁出去的寡妇,那旁人反而要远着点,别沾染上是非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将她请来吧。”
一个小旗的无常领命去了,有村老跟他们带路,不多时,刘氏一家四口人就都过来了。最前头的就是刘氏,可以说是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她身材矮小,但是体态丰腴,皮肤光滑,一头黑发高高挽起,别着一根亮银的簪子。跟之前被叫来说话的,安歇跟她同龄的男女绝对是两个样子。
后边是她儿子,也是顾家唯一的一条独苗顾小山,顾小山虽然是庄户人家打扮,可容貌是真不错,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很是英挺。跟在顾小山身后的,怀抱婴儿的少妇,自然就是顾小山的妻子了。
来了,三个大人一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