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葛钧天带着江水源和张谨到宾馆单独去拜见惠成泽。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说,能和院士级人物坐下来面对面聊天,无疑是种巨大的殊荣。而葛钧天能带他们俩去见惠成泽,也足见他对两个得意弟子的厚爱。
路过惠琼琚的房间时,她的房门没有关,三个人在门外就听见惠琼琚在屋里打电话,绘声绘色地向某人描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良姝,他真的就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把那两道题全记住了!要知道我当时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到那一团乱麻似的图了,根本都不知道题目说的是什么。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给出了第一道题的解法和第二道的思路。你知道吗,那时候很多人对第一道题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不太清楚。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我在经世大学那么些年算是白呆了!”
要说惠琼琚在经世大学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记忆力超群的老师同学,但像江水源这么夸张的还是头一个,尤其还是这么简单粗暴地展示在她面前,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使她迫切地要和自己的闺蜜们分享自己的遭际。
葛钧天睃了江水源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敲响了惠成泽老先生的房门。
惠成泽正在电脑前审阅别人的学术论文,闻声连忙起身把三人让进了屋里,还笑着对江水源和张谨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不错!这两道题目我当初也是琢磨了好大一会儿,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难怪你们葛老师那么看好你们!”
“啊!那么多!”不仅张谨听得目瞪口呆,江水源同样也是瞠目结舌。
“这还不算多的!像生物学、经济学,都有近200个三级学科,那才是真正的巨无霸!”惠成泽虽然是搞数学的,但对学术界的事情门儿清:“如今学问越做越深,学科也越分越细,不仅隔行如隔山,甚至同一研究所的老师坐在一起也很难找到共同话题。所以时至今日,像国父孙百熙先生那打通政教文理工医、纵横数十个一级学科的百科全书式科学家,已经基本上不可能再出现了。就算再厉害的旷世奇才,也只能在少数几个一级学科的部分专业方向做出一流的成绩,不可能做到门门精通。”
葛钧天瞪着江水源说道:“听到没有?说的就是你!瞧瞧你这几年摊子铺得有多大,除了我的数学奥赛不说,还参加唱歌跳舞、国学论难、作文比赛、生物奥赛,做了班长、社长、学生会副会长,几乎有活动的地方都能看见你的身影。瞧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惠成泽不满地回瞪了葛钧天一眼:“人家小江参加那么多活动,还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说明人家那是精力充沛、爱好广泛。你一上来便瞄准希尔伯特问题,就不是能得上天?”
“是、是、是。”葛钧天哪敢有半句犟嘴。
惠成泽见葛钧天的认错态度良好,才接着说道:“正因为学科越分越细,人的精力又是有限的,就导致一所学校很难保证在某个学科的所有领域都保持全国第一的地位,哪怕是经世大学也不行。就拿数学来说,经世大学的数学系无论历史渊源还是学术水平都是当仁不让的全国第一,但要细化到具体的二级学科就不敢这么说了。比如概率论,最厉害的应该数北平师范大学,要知道概率论方向唯一的中华科学院院士就在他们学校。再比如模糊数学,最厉害的是个不知名的普通大学,叫岭南工学院。如果你们现在就对数学某个分支感兴趣的话,在同等条件下不妨选那些最厉害的学校,可以避免少走不少弯路。若是你们还没有确定好方向,那就选个名校,培养一下学术底蕴,以后再做选择不迟。”
江水源和张谨不禁面面相觑:原来高考选大学还有那么多讲究,以前根本就不太知道这些!
惠成泽从他们俩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摇着头说道:“前些年我就向教育部提议,应该在高中阶段开一门课,适当介绍我国高等院校的专业设置、学科分类、主要情况、发展前景,让高中生对某些专业学什么课程、以后出来能干什么有个直观的认识,知道自己以后如果想在某个方向发展的话应该去什么学校。避免受社会风气的影响,觉得学电脑好、学经济好,一窝蜂都去报计算机系、工商管理系,等到了大学才发现和自己的兴趣相去甚远,后悔不已,甚至是痛苦一辈子。现在看来,教育部对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根本是不屑一顾、无动于衷啊!”
葛钧天赶紧表态道:“老师放心,明天我就跟我们雷校长提建议,请他在生涯规划课程中增加这一部分内容,保证在淮安府中落到实处!”
惠成泽道:“这种事情还是先征询你们校长的意见吧,能增加就增加,不能增加就算是老头子的一肚皮不合时宜。对了,张谨同学,如果可能的话你想读什么大学?”
“我、我有没有考虑过。”张谨低着头说道。
惠成泽还没有问江水源的想法,打完电话刚刚进屋的惠琼琚替他盖棺定论道:“江水源的话,应该是去读咱们经世大学的数学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