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灌着风,如语呜咽一般,呜呜作响,方想噔噔的下楼声回荡在楼道里,才五点多天已经黑透,二楼的廊灯又坏了,呲呲拉拉忽明忽暗,竟莫名的有些阴森。
方想一口气跑出了楼道,楼外北风呼啸,枯枝败叶卷着沙尘打在脸上啪唦啪唦乱响。
方想眯着眼瞅了一圈没见着刘余琳的影子,摸了摸衣服兜,手机忘楼上了。
她又仔细找了一圈,还是没人,一转身,却见刘余琳蹲在楼道门口花坛和墙体窄小的过道里,正仰头望着她。
“你不上楼蹲这儿干嘛?”
风太大,刚出口的话就被吹走了大半,传到刘余琳耳朵里,飘渺的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刘余琳没有说话
“走,上楼去,太冷了这儿。”
方想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却只拽得她歪了歪身子。
刘余琳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楼上暖和,这儿风大!”
方想又拽了拽她,还是没拽起来。
方想叹了口气,“不想去我家,就进楼道,好歹避避风。”
刘余琳依然不说话,还是摇头。
“琳琳?”
刘余琳的神情有些奇怪,昏暗之中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她那双剪水般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在她身上,她向左她也向左,她向右她也向右,牵线木偶一般。
方想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又唤了一声:“琳琳?”
刘余琳一动不动,连一个字都不说。
方想拿她没办法,只得随着她一起蹲了下来。
这窄道,一侧是花坛,种着叶绿枝盛的几株冬青,一侧是楼墙,里侧还放着不知是谁的自行车,经年累月风吹日晒,早已成了破铜烂铁。
可也正是多了这破铜烂铁,蹲在这窄道里就像是有了个天然屏障,风立时小了许多。
方想紧挨着刘余琳靠墙蹲下,也懒得去想羽绒服会不会蹭脏,牵起刘余琳冰凉的小手揣进了怀里。
“手怎么这么冰?你没回老家吗?”
风声呼啸,方想怕刘余琳听不到,特意靠得很近问的。
可刘余琳依然像是没听见似的,歪着头望着她,清透的眸子X光探测仪似的,恨不得在她脸上探出两个窟窿。
方想眼神躲闪了一下,终于装不下去了,咬了咬唇,也不管窄道窄,蹭到她对面,绷直了背靠着花坛,勉强跟她面对面蹲着。
拉过刘余琳另一只手也揣进怀里,两只手都冰冻的一般,揣在羽绒服外面根本不管用,她拉开拉链,直接揣进了自己热乎乎的怀里。
揣好了,她也没抬眸,就那么低头看着两人的膝盖,挤出一句。
“对不起……”
刘余琳没说话,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今天……不该不接你电话的,就是心里太乱了,再加上那会儿跟着我爸一直也没得着空,对不起。”
刘余琳还是没说话,也没有一丝表情,就那么看着她。
方想抬眸偷瞄了她一眼,“琳琳……别生气了行吗?”
“琳琳啊……”
“琳琳……”
从来不知道“撒娇”两个字怎么写的方想,不知不觉已经无师自通了。
剪水般的眸子,驿动了一下,刘余琳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心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