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书落地,一张照片飘飘忽忽地甩了出来。
方想懒得起身,歪着身子捡起了那照片。
照片是倒扣在地上的,泛黄的照片背面有个不规则的破洞,像是被扎烂的。
方想翻过来随意瞟了一眼,只这一眼,凤眼瞬间睁大!
照片里,刘余琳站在马路边,身后是个小卖部,她穿着高中校服,白衬衫,格子裙,长发绑成马尾,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手里还举着个草莓冰激凌。
她旁边,一个同样白衬衫格子裙的女孩和她手牵着手,同样也拿着个冰激凌。
方想的视线落在那女孩脸上,那脸根本已经无法辨认,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破洞!
方想的视线下移,落到了两人相牵的手上,两人都戴着当时相当流行的手编红绳。
这红绳很眼熟,方想有一条一模一样的,现在还收在她的储物盒里。
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是刘余琳编的,刘余琳的是她编的。
她还记得,这张照片是高一下学期拍的,拍照的人是刘余琳的后桌,这张照片洗了两张,她一张,刘余琳一张。
这么说,照片里这个被扎破了头的女孩,是她自己?!
方想心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破洞是刘余琳扎的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
方想眼神游移了一下,飞速捡起刚才掉出照片的书翻了翻。
那是本高二的语文课本,还包着书皮,刘余琳爱惜东西,课本除了有些微微泛黄,连一个窝角都没有。
把书翻了个遍,也没再找到其他照片,可方想的心却越沉越深,深入谷底。
她的视线停留在蒲松龄的《促织》上。
只打眼一扫,便看到如下两句。
“视之,形若土狗,梅花翅,□首,长胫,意似良。”
“□共瞻玩,一鸡瞥来,径进以啄。”
短短一篇课文,竟有两处被刘余琳用蓝色的圆珠笔狠狠地涂掉!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课文的内容她早就忘了大半,可随便顺嘴一读,潜意识里她还是能顺出那被涂掉的字!
方想的呼吸滞了片刻,又快速地向前随意翻了翻课本。
这篇是鲁迅先生的《药》,被涂黑的地方更多!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
“你□,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
“我□笑嘻嘻的,原也不像…”
“你□:这是人话么?”
“心里暗暗地□……”
“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到要走……”
短短一篇课文,六处涂黑,且一处比一处用的力大,涂过的地方明显凹下去一块!
方想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飞快地摸出了手机,百度了一下原文。
看着原文中那与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字,方想突然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方首,长胫……”
“方共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