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兄弟的融洽和谐让阿昀平生危机感,有件事要赶紧做了。他瞄了一眼凌玥,她也在看他,只不过眼睛里是探究,像是在怀疑他要作妖了!
怀疑就怀疑吧,他本来就是。
回府找了身衣裳换了,心里忐忑不已,先斩后奏能行吗?会不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事情能不能收拾阿昀心里没底,能确定的是他会被收拾。
唉,习惯成自然,习惯习惯就习惯了,谁让他喜欢一个没本事降服的大小姐!
“殿下!”
高山的声音打破了阿昀的思绪,他满脸不悦:“何事?”
“有个叫魏起的人求见。”高山低头恭顺答着。
他知道魏起是阿昀表哥,但当年之事已公开,罪人之子也是罪人,只不过摸不清主子的心意才来禀告。
阿昀眸子里的情绪他读不懂,鼓足勇气又问了句:“殿下要见吗?”
“让他进来!”
阿昀肯相见让魏起喜出望外,步履激动差点没摔一跟头。
之前唤他名字,现在要唤“殿下”。
魏起并没任何不适,至少这个殿下比天牢的那个纨绔要胜过百倍,只可惜了妹妹,处心积虑攀龙附凤最后竟然嫁给了无赖之子。
“本王不会放魏八贤,也不会放魏珞。”
阿昀直接表明立场,魏起反倒不好开口了。可他再不开口父亲或许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硬着头皮说着自己都脸红的话:“殿下,父亲总归是你的舅舅,是姑母唯一的哥哥,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出来了此残生吧。”
“本王没有那种凉薄的舅舅!”阿昀冷着声,“魏起,本王经历过什么你不清楚,更不是你一句轻描淡写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能揭过去的。换成你,你愿意放过你的仇人吗?”
“殿下,为人子者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受尽磨难屈辱?求殿下体谅!”魏起咚咚磕着头,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阿昀面无表情地看着,不为所动。
“既然看不下去,以后就不要进宫探望了。”
“殿下.”魏起跪着爬到他脚边,一咬牙:“能否让我代替父亲受罚?”
“他的错谁都替代不了,你要是愿意,可以陪他。”
望着跪在地上无所适从的魏起,阿昀才想起因为小姑娘与他置气,他的许多仇都没报。
“魏起。”
猛然听他唤他,魏起燃起了希望。
“殿下。”
“你把李暮晴娶回家。”
魏起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愿意?”阿昀的声音夹着冬日的寒气,带着某种威胁。
魏起语带无奈:“不瞒殿下,我之前求娶过李小姐,被她拒绝了。魏家破败不堪,我名声不好,让她一个千金小姐嫁给我实在委屈了。”
阿昀哼了声:“她很快就不是千金小姐了,本王做主,你只说娶不娶?”
千载难逢的机会,魏起心一横,说了声“娶!”
“嗯,回去后再把凌柔赶出家门,本王放了你妹妹。”
魏起张大了嘴巴:“赶柔柔?殿下,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那么无情。”
“孩子都有了?”阿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你确定是你的孩子?”
魏起被他这话问懵了,随即怒了,但身份悬殊又有求于人,他只能压抑着怒火。
“殿下此言过分了,柔柔嫁给我后就对我一心一意,你不能这么污蔑她。”
阿昀轻蔑地笑了:“污蔑?本王还不屑。话已至此,本王念在与你曾经的交情再多说一句,凌柔与李暮云每隔五日相会一次,上次是腊月十五,不出意外下一次是明日,你可以去桐花巷的小院瞧瞧。”
魏起见鬼似的盯着他,阿昀站起身捶了捶胳膊:“不用这么看,本王知道的多着呢。高山,备车,本王要进宫!”
皇帝不在勤政殿,也不在御书房,阿昀遍寻无果,只好去芙蓉殿碰碰运气。听白逸说最近皇帝去芙蓉殿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但对叶时景又冷落许多。
芙蓉殿内小火烹茶,茶香四溢。
宁贵妃低眉做着刺绣,上面一枝杏花绚烂,皇帝歪在椅上静静看着。
“朕瞧你宫中常插梅花,还以为你会绣枝红梅呢!”
宁贵妃笑容浅淡温暖:“梅是冬日里开得最好的花,臣妾折几枝插上,宫中多些生气。不过臣妾最喜欢的还是杏花,这花不名贵也不罕见,只是一种追忆罢了。臣妾幼时居住的院子外有片杏林,每当杏花绽放,经风一吹,漫天花雨,景色甚美。”
皇帝微微点头,透过她的笑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么美的景。
“若是有机会朕也想去你家乡亲眼瞧瞧,只可惜政务缠身,抽不得空!”
宁贵妃报以一笑,并不接话。阿昀没回宫时她可以说让叶时景帮着分担,现在已不能再说了,否则便有觊觎之嫌。
更何况她也不想与他同去,那记忆中的美景,只属于她一个人。
那年杏花漫天飞,他状元及第策马归。
两小无猜,竹马青梅,只记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娘娘,茶好了。”
宁贵妃放下手中的活计,斟了两杯茶。
皇帝闻了闻茶香,刚要喝,青杏前来禀报:“皇上,娘娘,四殿下来了。”
“阿昀来了?”皇帝放下杯子,“让他进来。”
阿昀快步进殿:“儿臣参见父皇、宁贵妃娘娘。”
“好了,不用多礼了。这一路寒风寒气的,喝杯茶暖暖。”
“谢父皇。”
皇帝将自己那杯茶给他:“前几日除了上朝哪儿都没你的影子,今日怎么来这里了?”
阿昀喝了口茶,笑道:“儿臣想求父皇一件事。”
皇帝故作不悦,向宁贵妃道:“他啊,除非有求于朕,其余时间都爱搭不理的冷漠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皇上说笑了,四殿下可不冷漠,是性子沉稳。”宁贵妃又倒了杯茶给皇帝,自己也喝了一口。
“但愿吧!”皇帝摸摸下巴,眼中慈爱:“说吧,何事?”
阿昀的手紧紧握着,脸微微泛红,皇帝已猜到一二,但他笑而不语,要听他亲口说出。
“父皇,儿臣儿臣想求道赐婚圣旨,儿臣想迎娶凌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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