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羊驼的黑特 后记 夜晚的小小奇遇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注意到，本作者说：「本故事人物、背景、情节多属虚构，内涵暴力成分切勿模仿！」

  我说的是「多属虚构」，而不是「全属虚构」。原因正是因为：黑特这篇小说，其实是真实故事改编。

  这是本作者在高二时候的夜晚所发生的事情。

  …………………

  「喂？你这礼拜有没有空？要不要陪我去看变形金刚三？」

  「可是我已经跟别的朋友约好了耶，抱歉喔。」

  「嗯，没关係，我在找别人看看。」

  「喂？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什么时候啊？」

  「就这个礼拜或下个礼拜都可以啊。」

  「可能不行耶……我家人要带我去旅行，我到时候应该会在台东。」

  「嗯嗯没关係，祝你玩得开心喔。」

  掛掉了电话，今天晚上天气有些寒冷，与我的心情相互呼应着。本作者，边缘到爆。

  外面很冷，我的心情更冷。不想特地穿上外套，把手机、钱包、钥使这出门三宝拿着，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我，孤单一人跨上了冰冷的脚踏车。时间是晚上九点鐘，稍微有些忧鬱的我展开了旅途，前往遥远的市区买张电影票。

  就算没人陪我去看电影，我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听着悲伤孤独的音乐，我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在杳无人烟的快速道路上前进着。寒冷的凉风并不能使我感觉到冷，因为我的内心现在已然是冰凉无比。

  在这夜里的快速道路，除了我耳边的音乐声与旁边高速公路的呼啸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明明是一条广阔的大马路，却连一台汽车也没有，四周也没什么房子，只有一排亮着橘黄色灯光的路灯。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背影，大约一百多公分的身高，正在这马路旁一个人慢慢的走着。

  在骑过这背影身边之时，我出自于自己的好奇心，转头朝向那个人瞥了一眼。接着我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骑去，心里却开始天翻地覆了起来。

  那个人……那个小女孩……她好像是在哭耶？

  我在那小小身影的前一百公尺处停下车子，转头往后看去，那身影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我当然不可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于是我装成「啊？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要赶紧回去！」的样子，往原本相反的方向骑了回去。很快的，我又与这娇小的身影交错了，这次是与她面对面相交而过，有了准备的我自然把她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我又在她身后四十公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办？她……根本不是「好像在哭」，根本就是哭的泪流满面啊！还发出「呜呜呜」的啜泣声呢！

  现在该怎么办？我该上去找她搭话吗？会不会被认为是奇怪的坏叔叔啊？还是装作没看到，直接无视她去买我的电影票？听说最近新闻上好像有很多利用小孩的诈骗案，会不会被我给遇上了啊？其实这个小女孩是个诱饵？

  可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这样一个哭泣中的小女孩独自走在路上，在什么时候被绑架犯绑走了也丝毫不意外！难道我就这样看着这名身处在危险当中的小女孩不管吗？

  我觉得我在原地踌躇了有五分鐘之久，直到我都快看不见那小女孩的背影了。此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如果此时没有去搭訕的话，我一定会鬱闷很久很久的！

  于是我又开始慢慢的往前骑去，在这小女孩身边停了下来。此时我终于看清楚她的脸，眼睛哭的都有些红红的，脸上佈满了泪水，用「以泪洗面」来形容她真是在也适合不过了。

  「小妹妹，你怎么啦？怎么一个人走在这里哭呢？」我停下车子后，朝着那仍然在慢慢前进的小妹妹问道。

  「我……我被……妈妈……给赶出来了……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情绪崩溃的小妹妹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嚎啕大哭了出来，害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哭泣中的女生最没輒了！

  「被妈妈赶出来了？要不要帮你叫警察？」什么？我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家暴事件吗？一时之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警察，警察应该也是可以处理家暴事件的吧？

  不过眼看小妹妹一边大哭一边摇头，我暂时打消了通知警察的这个想法，主要还是有一部分觉得通知警察会把事情给闹得很麻烦。

  「那……那个，你先不要哭啦！你为什么会被你妈妈给赶出来？」居然有这种母亲，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居然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危到这种程度！

  「因……因为……呜……呜呜……我……我有一个碗……没有洗乾净……」小妹妹一边哽咽着一边说。

  「什么？只因为一个碗没有洗乾净就把你给赶出来？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个母亲不可理喻的程度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让我下意识的想到灰姑娘故事中的后母。就算是菁英家庭也没有这么夸张的教育吧？

  「嗯嗯！」小女孩很肯定的点着头，我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眼泪被她用力甩出来。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找我爸爸……」

  原来是分居的吗？也难怪，有这种讨厌的女人当老婆，大概每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是喔？那你的爸爸在哪里啊？」

  「他现在在医院……」

  什么？居然在医院？听到小女孩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头不禁揪了一下。没想到有个这么讨厌的母亲就算了，而且父亲居然还卧病在床，她是想要去找这个父亲哭诉吗？

  「你的父亲是做什么职业的？」我不禁问了出口，是什么样的职业会让这个父亲躺在医院里呢？受伤的工人？爆肝的上班族？

  「我的爸爸是医生，他现在在x医院的急诊室里……」

  对不起，这位伯父，我错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跟他道歉。

  这家医院其实离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不短的距离，骑机车大约要五至十分鐘，而这小女孩显然是打算步行慢慢的走过去，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夜里，如果我拋弃这身处在危险环境里的小女孩走掉的话，我会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那我送你过去吧！你……呃……要我载你去吗？」

  「不用了。」小妹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怕我把她载到其他的地方去还是怎样。不过也好险她拒绝了，我还真的不太敢用脚踏车载人。

  「那我就陪你一起走过去好了。毕竟你一个人走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嗯。」小妹妹点点头，这次总算是没有再拒绝了，于是我一边牵着脚踏车，一边与这小妹妹朝着x医院前进。

  小妹妹的啜泣声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出现，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的我开始转动脑袋拼命想着话题。

  「妹妹你今年读几年级啊？」看起来好像是国小的样子。

  「我五年级了！那哥哥你呢？」

  哦，好像已经逐渐不哭了喔！

  「我今年高二，你才五年级，还可以再开心的玩两年，好好喔，不像我们高中的课业压力这么重。我现在好想回到国小的时候喔。」

  「真的喔？可是我现在也好想回到幼稚园的时候喔！」

  看来每个学生想的果然都是一样的啊！不过我旁边这位可是医生的小孩呢，未来大有前途啊，不好好鼓励一下的话可不行。

  「现在国小和国中的东西都很简单，你一定要好好的学喔，不然以后上了高中就会很辛苦，这是过来人的宝贵意见哦。」

  「嗯！」

  「话说你有没有什么梦想啊？」像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去成大读书。

  「嗯……梦想吗？」小妹妹好像有些疑惑。

  「对啊，比如说想和你爸爸一样当医生之类的。」

  这是高中生要思考的东西，可是我却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路要往哪里走。向这个小妹妹提出了这种问题，说不定可以给我一些灵感。

  「嗯……有喔！我以后想要当兽医！」

  「哇！真的啊？那你就要更加努力了喔！以后哥哥养小狗狗都交给你照顾好了。」

  「嗯……可是要当兽医好像很难的样子。」

  「不会啦，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当上兽医的。」其实在这时候，我心里想到的是同样以兽医为目标前进的其他高中同学，在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够当上兽医呢？虽然我是这样子想，可是我还是鼓励着小妹妹。

  「嗯嗯。」小妹妹好像高兴起来了，脸上开始浮现出笑容。

  「哥哥我问你喔？」

  「嗯？什么事？」

  「是不是上了国中之后就会变得怪怪的啊？」

  「咦？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小女孩。

  「因为我姐姐自从上了国中之后就变得好奇怪喔，也都不太理我了。」

  小妹妹有些困惑的说：「有一次我看到她的盒子里面有好多的小耳环，她好像每天都会换一个，现在也都跟朋友在一起讨论那些东西，都不跟我玩了。」

  我大概能够理解这个小女孩在说什么，这不就是国中生只重朋友不重家人的叛逆期吗？

  「嗯……这很正常的啦，说不定你以后也会像你姐姐那样子，在过不久就会变回来了。」

  「哼！我才不要变的像她那样子呢。」小妹妹哼了一口气说。

  「汪！汪汪！汪汪汪汪！」突然间，一旁资源回收站的凶恶看门狗突然对着我们疯狂吠了起来，大概有四、五隻左右，好险牠们有用铁练拉着，否则我大概会抓起小妹妹拼命的骑脚踏车逃走吧？

  「这些狗狗有点恐怖耶。」我对着一旁看起来若无其事的小妹妹说。

  「对啊！之前我一个人走去的时候也都被这些狗吓到，不过牠们都有用铁鍊锁起来，所以跑不出来的。」

  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某个不能忽视的讯息？

  「你之前已经有像这样子被赶出来过了？」

  「对啊，这次好像是……」小妹妹慢慢数着她的手指，接着对我说：「这次已经是第五次了。」

  「也许你可以去打113家暴专线试试看？」我对她妈妈的印象又更加恶劣了。难道她都不怕自己的小孩出什么意外吗？还是说这根本不是她的小孩？就算不是自己的小孩也不可以这样子对待啊！

  「不过妈妈也不是这么讨厌啦！听爸爸说以前妈妈很可怜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小妹妹似乎注意到我对她母亲的厌恶感，居然开口帮她妈妈解释：「听说以前外公外婆都对妈妈不好，对其他的姐妹都很好。都把所有的家事丢给妈妈做，而且做不好就打妈妈，所以现在才会变的这个样子。妈妈以前好像常常被打，一直到嫁给爸爸才没有。妈妈其实还是很好的。」

  这不正是灰姑娘故事的现代翻版吗？老实说我对于这件事的真实度有些怀疑，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重要。让我真正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妹妹受到妈妈这样的对待居然还替她妈妈讲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儿啊！

  在前往医院的路途中，我们一边聊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从学校的事情聊到关于台南美食、小妹妹和家人一起到世界各地旅游的事情。几乎什么都可以聊，没有沉默尷尬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忘年之交吗？

  终于，在我们一路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走到医院附近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对着小妹妹说：「等一下，哥哥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在小妹妹疑惑的目光之中，我把手伸进了口袋，并且拿出了我的钱包。在我的钱包之中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袋子。

  「这个啊，是我在前几天去的一间很大很灵的庙求的符咒哦！它还有名子叫做『身体健康符』和『学业进步符』，只要你把这个符收好，再好好努力读书的话，就可以当上兽医哦！」

  虽然那间庙是很大没错，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到底灵不灵，不过经过我加持的话应该会蛮灵的吧？哈哈。

  「可是……这个给我好吗？那你不就没有了？」小妹妹看着我手上小小的符咒包，有些犹豫的说。

  「给你当然好啦！以后哥哥的宠物还要拜託你照顾耶。」

  「嗯，谢谢哥哥！」小妹妹带着很受感动的表情把这个符咒包给收下了，呵呵……感觉像在骗小孩呢，不过是正向的应该没关係吧？

  接着我们走进医院里，小女孩熟练的走向服务台说道：「我要找骨科的冯医师。」

  「你是谁？」柜檯的阿伯问着小女孩，并且用可疑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是他的女儿。」小女孩回答道。

  「嗯……可是冯医师已经下班了，不然我打一通电话给他好了。」

  在通了电话之后，阿伯说冯医师很快就会赶过来。而我和小女孩就静静坐在这白色房间的椅子上等待，彼此之间在也没有任何对话，只是同样在等待着冯医师的到来。

  我觉得，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高中生，但我还是明白一些事理，有些话我想要亲口对这个冯医师说。

  如果这样一走了之的话，也许这个小女孩在不久之后又会被她的母亲给赶出来，说不定下次遇到的就不是我这种人，而是恐怖的绑架犯！

  大概在过了五分鐘之后，满脸焦急的冯医师远远出现了。如同雨过天晴一般，小妹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一面喊着「爸爸！」一面朝着冯医师抱了过去。

  在下一刻，冯医师牵着她女儿的手马上就要走人了，我赶紧衝上去叫住了他。

  「冯先生，等一下！」

  冯医师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脸上有些焦虑，似乎是想要赶快摆脱我回家似的。

  「嗯……是我和你女儿一起来医院这边的，虽然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不过我觉得啊……把这么小的女孩丢在外面让她一个人在夜晚走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只因为一个碗没洗乾净就处罚她也太严格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已经在家里念过我太太了，真的非常谢谢你。」说完之后，这名冯医师就直接走向他机车停放的地方。相反的，反而是小妹妹不断的跟我鞠躬道谢，三步一回头的跟我说着谢谢与再见。

  老实说，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帮助一个人真的让我的心情感到非常好！而在这同时，我也思考着为什么这医生与小女孩最后对我的态度会差这么多，其中是牵扯到什么样子的人情世故吗？

  而且为什么，这医生回家之后发现女儿不见了，不是先焦急的寻找女儿，而是先骂太太一顿呢？算了，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带着帮助人之后非常愉悦的心情跨上脚踏车开始骑回家，是冥冥之中有着什么样子的力量引领着我去发现这个在夜中哭泣的小女孩吗？

  到了家门前，我拿起钥始打开门的那一霎那，我突然发觉到……

  我好像忘了一件原本要做的事情？

  …………

  如此这般，这是我高二时候发生的事情，大一国文通识课时写的文章。

  即使到了现在，那小萝莉一个人走在夜路哭泣的身影，还是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时光飞逝，当初的边缘高中生也已经变成边缘社畜了。当初那个没有梦想、找不到人生目标去努力的自己，现在也已经幸运的找到奋斗的方向，每天都很充实的活着。

  如果我没有记错岁数，现在小女孩应该差不多是高三生了吧？希望她可以成功的考上兽医系。

  非常感谢各位把「黑特」看到最后面，希望本作品有给各位读者带来一点点愉快放松的时间。如果有得奖的话，说不定就会出现第二集甚至更之后的故事。无论有没有得奖，本作者都会继续努力写作的，以后也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