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入殓万物 第458章 缸中之脑

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四面墙上勾画着繁复的黑色线条，像是远古符文或者某种古老的法咒。

原木地板上没有桌子、椅子、床铺之类的物什，只在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只青铜古灯。

古灯造型极为古老，像是一个奴仆跪在地上，手里提着一只方形灯笼。

灯笼里燃着一盏油灯，一位身披暗金色长袍、头上罩着袍帽的老者，正盘坐于旁，口中轻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随着吟咒的语速加快，老者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其额头、脸上、手上的纹刺有微弱的暗绿色光芒亮起。

就在音量越来越大之进，老者蓦地向后倒飞出去，就像被一股看不见的伟力击中，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噗~”

老者喷出一口血水，睁开浑浊的双眼，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只见，刚刚亮起的微光正在迅速褪去，眨眼之间便彻底消失。

“怎么会？”

“不，不可能。”

老者不甘心地再次抬起双手，虚悬于自己额头之上。

然而，无论他怎么念动咒语，都不能再与伟大的圣婴古神，产生精神连接了。

满面纹刺的老者，顿时茫然了。他靠坐在墙边，顺了会儿气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地回到古灯旁，从袍子里抽出一张破烂得快要不成形的羊皮卷。

那卷子上满布污渍，边缘与皮面有着明显被腐蚀过的痕迹，似乎曾经浸泡在某种酸液里。

老者颤抖着双手打开羊皮卷，趴在地上，就着灯火仔仔细细地看着上边的每一个符文。

“没错，没错。”

“不对，错了，错了。”

老者像是精神错乱似的自言自语着，逐个符文一一比对了发音后，他觉得找到了自己刚刚出错的地方。

“这是空音，不是实音。”

说着，他嘴唇嗫起，像吹蜡烛似地吹出‘呼’这个音节。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如此想着，老者继续盘腿坐下，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姿势也不对，便又改成了跪姿。

随着一声声浅吟低唱，晦涩难懂的咒语再次响起。

这回，他没再被错误的咒术反弹，震飞到墙上去。

老者无比虔诚地跪伏在地，心无旁骛地念着咒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噗通噗通’的声音。

老者双眼紧闭，口中继续有节奏地念着咒语，同时非常仔细地聆听着来自圣婴古神的声音。

‘噗通、噗通’

“听上去，像是心跳？”

“可是，古神为何会有凡人的心跳声？”

“莫非是因为，圣婴古神就要降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老者顿时激动起来，念咒的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很快，老者又听到了一个深邃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如同飓风穿过峡谷，又好似来自地心某个神奇存在的呼吸。

古神真的要降临了！

老者兴奋得有些下垂的面皮都抖动起来。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河，数不清的星辰忽明忽暗，围绕着正中间的星云，缓慢转动着。

那星云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线条，连接着几颗星辰，散发出摄人心魄、让人莫名为之折服的金色光芒。

就在老者想要在精神世界里一窥那星河全貌之时，却见两颗白色星辰，勐地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老者的精神意志本能地为之一震，当他再次回过神来，却已是退出了那片星河。

他双手掌心帖于额前，激动得难以自己，口中高颂“伟大的圣婴古神，伟大的圣婴古神”。

跪了许久，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之后，老者这才慢慢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满布符文的房间外边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空间，粗犷的巨型石块堆砌出来的阶梯，墙面也是巨型石块搭成。然而，在这个极具原始气息的地方，却有着一台硕大的金属仪器。

整个地下空间相当是一个向下延伸的圆柱形，而那台纺锥状仪器，位于正中心。沿着石壁有好几层走廊，老者的房间就位于最顶层。

一名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护卫，跟在老者身后，沿着走廊快步前行来到一堵金属门前。

金属门上闪过一道光线后，门便自动向一侧移开。

老者走进门里，护卫则守在门外，未必跟进去。

门内是个房间，里头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其中一台类似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机器屏幕上，显示着三列波浪线以及一些数据。

老者激动地走到仪器左侧，那里有一台四方笃正的设备。整个设备分为两部分，底下半截由净合金面板遮盖，看不见内部构造。

而上半部分是防御力不亚于净合金的特殊材质，看上去就跟钢化玻璃一样是透明的。

其中充斥着无色液体，而在液体中间，竟有一颗大脑。

从构造、大小、形态上来看，与人类的大脑一模一样。

透明缸顶部，还有密密麻麻的线管，连接着那颗浸泡在液体里的大脑。

老者单腿跪在设备旁，对那缸中之脑恭敬道：“炽大人，属下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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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命坐在一片焦土之上，目光放空，一动不动得像具凋像。

安之檐围着他转了两圈，着急得抓耳挠腮道：“这下完了，血肉是长回来了，可神识却没了。”

枭叔扛着那把断刀，蹲在闻命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见他没有半点反应，眉头也紧皱起来。

“分明是他吞了那...那巨食花，为何会如此模样？”

急得团团转的安之檐，突然警觉起来，将枪尖对准闻命。

枭将军双眼一瞪：“做什么？”

“叔，你说他会不会是被那劳什子圣婴夺了舍？！”

安之檐说罢，枭叔似乎也觉得有这可个可能，立马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就在两位英魂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见闻命缓缓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你们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人格分裂出来的产物啊。”

“人格分裂？”安之檐茫然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已经疯了，你们其实都是我想象出来。”解释了一句后，闻命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跟副人格聊天，会疯的更彻底吧。”

枭叔想了想，突然低喝一声：“起身。”

闻命单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

他之所以会深度怀疑自己人格分裂，就是因为此时的身体已经完成恢复。之前被腐蚀掉的血肉全都长了回来，甚至连长期饥饿、缺水导致皮包骨的状况都缓解了不少。

虽然还没达到满血复活的程度，但已然不是那副骷髅架子的模样了。

最重要的是，魂力达到了神池开启以来最充沛的状态。

“接刀。”

枭叔沉声说罢，便将手中断刀横掷过去。

闻命立马抬手一接，当即被震退数米。

“好重的刀！”

“你说，我二人乃是你臆想所造，那你可曾知道，此刀有多重？”

闻命摇摇头，枭叔继续说道：“那你又可知，我所使的是何刀法？”

闻命再次摇头。

“起刀式。”

枭叔抬手一挥，断刀自行起势，握着刀柄的闻命，就像一个傀儡似地跟着抬起胳膊。

“刀，最普通的兵器，亦是最容易上手的兵器。”

“刀法再多花招，打的再好看，于我辈杀伐而言，无太多用处。”

“大道至简，刀之所用，无非起、斩、崩、削、撩、噼、断、截。”

“斩刀式！”

枭叔话音未落，闻命手里的断刀勐地往上一提，而他也不得不以双手握刀的姿势，配合刀的走向。

“崩刀式”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