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科林不肯合作,到时候警方还会安排机会让科林逃跑,而科林想要联系蛇头把他送出华夏,就要有大笔现金——蛇头们对外国人和罪犯基本只收现金,而想要大笔现金,科林就必须把原来的那批货给出手。
这些警方内部安排自然都不能跟老婆说,付守疆很快转移话题提到高自强:“我们已经通过医院的监控录像找到了高自强藏东西的地方,他很聪明也很笨,聪明在于他利用了医院失物招领处,他把一个包交给失物招领处,说是他捡到的,但他又怕将来来领取那个包,医院不认账,就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放里面了。”
夏语冰无语,这世上总是有些奇葩的犯罪者,把警察当傻瓜看。
“但是和付守疆接头的人是真聪明,也是行家,他几乎完美避开了医院所有监控,就算拍到一点,也只看到他的背影,而且还是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样子。”
“对方冒充医生?”
“对。”付守疆叹息,“医院那种地方人员来来去去,除了妇产科和重症室这些地方,只要你胆子大,冒充医生护士并不难。”
夏语冰不解:“都已经查到雇佣金了,高自强还不肯承认有人雇佣他?”
付守疆带着一点嘲讽意味地笑起来:“那个高自强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律知识,硬说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他的大半生辛苦钱,是他特意放到医院,就等着出院以后去拿。问他为什么特意放到失物招领处,他说怕人家知道他有很多钱来偷他的。”
夏语冰皱眉,“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付守疆:“是站不住脚,但高自强就咬定了那些钱是他以前做小生意赚来的,说他就高兴放在医院失物招领处,总之就是没有人雇佣他用硫酸泼你。”
“那警方是不是拿他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付守疆道:“现在警方让他交代那么多钱是怎么赚来的,通过什么途径,让他必须拿出赚钱的证据,否则就不能证明这笔钱的清白,而赃款则必然会被没收。”
“哇!那老头肯定要心疼死了,也气死了。”夏语冰笑。
“没错,气急败坏,现在他正想着法儿的编造赚钱证据。”付守疆打方向盘拐弯,然后才说道:“小徐正劝解他,跟他说主犯和从犯判刑不一样,如果他不肯承认被人指使,不止佣金拿不到一分,将来还会被重判。但如果他说出主使者,他就是从犯,虽然同样拿不到佣金,至少他可以稍微判轻一点,而如果他愿意作证,则可以让法官再判轻一点。”
夏语冰摇头,“那个高自强恐怕还指望主使者管他后半生,他到底没有伤到我,重判也重不到哪里,他对这一点应该很清楚。”
“你觉得他会隐瞒到底?”
“极有可能。”夏语冰顿了下,“我想再去见高自强一面。”
“怎么?我不建议你……”
“我去了,他说不定会说出什么。从我跟他接触过的两三次来看,那人是个禁不住刺激的性子,如果我去了,把他嘲笑一顿,说不定他就会有某些反应,或者失口说错话。”
付守疆思虑,“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和你一起去,你不准自己一个人去。”
“嗯,听你的。”
付守疆把妻子送到地方,跟她讨了个亲亲,才开车走了。
夏语冰原地站了一会儿。
“嗨,夏语冰!”
夏语冰转头,看到了一个熟人。
范莹穿着时装,踩着水晶高跟鞋,手抓名牌小皮包,戴着钻石首饰,看起来青春靓丽又高雅逼人。
“早。”夏语冰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但她并不想和这女人多聊什么,抬脚就要往大厦里走。
范莹挡住她:“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什么嫁给付学长,你心里清楚。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学长,也不相信你真的会待晓明好,你迟早会露出破绽,我会一直盯着你。”
夏语冰微笑了下,“是你指使的高自强?”
“什么?”范莹愣了下,然后皱眉:“你胡说什么?高自强是谁,我听都没听过!”
夏语冰点点头,“没听过就好,麻烦让让,我开会要迟到了。”
“新青年组织宣扬爱国题材的艺术聚会?”
“对。”
“呵呵,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也是新青年组织的一员?”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艺术家。”
范莹撇嘴,“参加新青年组织的又不是全都是艺术家,社会杰出人士、进步人士也可以,我可是我们公司推荐来的。你知道我们公司吗?就是付氏集团。”
夏语冰:“付氏集团很大,业务很广,不知道你在哪个分公司高就?”
范莹昂起头:“付氏医疗器械研究所。”
“你在里面做前台还是文员?”
范莹脸色未变:“我至少还能在里面做个小文员,你的话,恐怕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夏语冰笑了下:“是啊,我都嫁给付氏集团的股东了,还跑去集团下属的公司做小文员干什么?吃饱的撑得吗?”
范莹猛地抓紧了皮包。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厦,又前后脚进入同一个电梯。
范莹像是故意给夏语冰添堵一样,在电梯里,她忽然说:“给人做后妈的感觉不好受吧?”
电梯里人不算多,但也有六七个,闻言都竖起了耳朵,有人还看向了范莹和夏语冰。
夏语冰像没听到一样。
范莹发现这个女人比她想象得还要难搞,至少比伊秋难搞得多,可惜她不能作为闺蜜认识其,短期内根本无法取得其信任,那就只能换条路走了。
“伊秋跟我说她很想念她的孩子,都快想疯了。可是有人不让她见孩子,真是够卑鄙无耻的!可怜在后妈手里的孩子,也不知糟了多大的罪,连妈妈都见不到。”
范莹说的声音不小,足够电梯里所有人都听到。
夏语冰懒得理睬她。
谁想,站在前方的一名中年女子突然回头,对着范莹就呵斥道:“后妈怎么了?敢情在你眼里后妈都是坏人?你是后妈带大的,还是你亲妈喂你吃屎了,满嘴喷粪!”
电梯中众人皆惊。
尤其站在夏语冰身边的人,他们以为范莹是在跟夏语冰说话,没想到有反应的是前面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骂了一句还不够解气似的,又大声喝道:“就是有你这种人云亦云、嘴又碎的贱人,小孩子才会被吓坏,照你这样认为,离婚带孩子的男女都不能再结婚了?全天下坏人也只有那么几个,不要你遇到的都是坏人,就把所有人都当坏人看!”
“说得好!”夏语冰赞叹。
电梯门打开,中年女子冷哼一声,昂首走出电梯。
其他人闷不吭声,都在猜测中年女子是否也在给人当后妈,而且正好憋了一肚子气。
范莹气得手都抖了,可她站在最后,离那个中年女人很远,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而反唇相讥,人家都走出电梯了。
范莹觉得丢脸,就找面子的骂了一声:“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个好母亲!做贼心虚!”
夏语冰直到此时才转头对范莹说道:“敢情在你眼里,继父继母都是贼?”
说完,夏语冰就走出了打开的电梯。
范莹立即反击:“我没这么说!”
可惜电梯门快关上了。
等电梯门关上,范莹才想起来她也应该是在这层楼下,当即就又气得不轻,而且她觉得留在电梯里的人都在看她嘲笑她。
夏语冰在会场再次看到范莹,也看到范莹在跟某些人搭话,说话间不时看向她,显然不是在夸奖她。
范莹还故意当着夏语冰的面,和新青年会的会长、副会长、秘书长等人打招呼,显得她交游广阔、人脉广,且地位跟一般的会员不同。
这种会议的开幕式一般都有当地文化部门的领导参加,范莹也特意过去露了个脸,不知道她是怎么介绍自己的,那些领导们对她都挺客气。
参加会议的新青年们看范莹如此有面子,自然就在心里把她的地位又抬高了一些。
会议后是一些新青年的作品展览,主题是爱国,展览暂时不对外公开,只有一些相关领导、行业大佬、业界人士和相关艺术工作者们进行参观。
范莹周围围着一些人和她抢着说话,看起来极有面子。
夏语冰把展览当做学习,慢悠悠地一个个看过去。今天不止是画展,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展览,包括医药发展史,医药窗口放了一些战争年代的急救包和急救术解说,重点介绍当时的艰辛和条件简陋,然后以此开始介绍战地医疗和快捷医疗的发展。
范莹能来,大概就是有这么一块的原因。
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在数名业界大佬的陪伴下一起进入大展览室。
本地的艺术工作者也许不认识这名男子,但那几位业界大佬却都在本行业赫赫有名,有一人认出来,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当即众人就要过去打招呼,同时也对男子的身份进行了种种猜测。
范莹眼睛一亮,抬起手对男子那边挥了挥,可男子可能没看到她。
范莹也不在意,跟周围的人说抱歉,快步就向男子走去。
“曹……”范莹完整的名字都还没有喊出口。
那男子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夏语冰,当即面露惊喜笑容向着夏语冰走去。
“夏语冰夏女士?”男子走到夏语冰面前。
夏语冰抬头,面露疑惑:“您是?”
男子爽朗地笑,伸手:“在下曹飞,你先生付守疆的战友,我看过队长手机的屏保,你真人要比照片好看多了。”
夏语冰听说付守疆竟然把她的照片做成手机屏保,一时心中怪味横生。
“过奖了,曹先生你好。”夏语冰连忙伸出手握住。在国外讲究女士先伸手,不过华夏一般不分。
“您好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拜见过您的大作,相当有深度,我跟队长提过,想把你的画作拿到我的拍卖行拍卖,他说需要先问过你的意思。”曹飞笑得很英俊,是个让人一看就很放心的男子。
夏语冰反应很快,“我先生刚才是不是跟你联系了?”
曹飞笑着点头,“没错,我今天原本还不知道这里有个爱国艺术展览,听队长提起,我才临时跟人家申请了一个名额。”
“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对了,给你介绍几位大佬认识,老王,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美女,我刚收藏了三幅画作,都是这位美女的,你知道她的这三幅画作一推出来就有人要花三百万买,后来给人抢先买下,我看了好又抢了过来。”
被称呼为老王的老者表情严肃,淡淡地扫了眼夏语冰。
夏语冰知道这些老艺术工作者大多傲气,他们也不是看不起人,就是懒得和人交往,也懒得和人搞好关系,但如果你进了他们的眼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老您好。”夏语冰恭敬地行礼。
王老挑挑眉,竟然开口道:“抱拳礼行得很标准。”
夏语冰笑了下,直起身体,“蒙您夸奖。”
曹飞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好了好了,我一听你们说话就头疼,明明不是古人,搞得跟古人一样。”
王老翻了个很不文雅的白眼,“这叫国粹!”
“是是是,您说什么都对。嫂子,老王是国画大家,往年送老外国礼,他可是指定国手画家之一,享受国家津贴的那种。”
“别给我吹嘘了。小夏是吧,这有你的画作吗?”
“没有,这次没有我的作品展出。”夏语冰惭愧地道。
曹飞跟王老的关系显然很熟,很随意地帮她打圆场道:“小夏刚结婚,才一周,前面都忙着婚礼了,哪有精力准备新作品。你要想看她的作品,就去我的画廊,我刚把她的画空运回去。”